“嗯?”
叫了他,却半天无话。
燕容等了半天,眼皮耷下来,昏昏沉沉将要睡去时,察觉到原醇玉往他脉门里探入了一丝灵力。
原醇玉依然有所保留。
他带那糊涂师弟见了仙君,看那妖怪和他糊涂师弟坦白。
临走时仙君叫住他,催他解缚。
那日,渡尘仙君使他灵体出窍,是以为燕容解缚为代价。
原醇玉后来便常常观察燕容,果真会在燕容动用法力时,偶尔看见他被什么东西缚着。
原醇玉对缚感兴趣,研究过人间千千万万的缚,却从未见过燕容这样的。
近来看得越发清楚了。
原醇玉心中疑惑,忍不住便问了:“燕容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过的,他有仙骨。”渡尘仙君道,“他本不属于凡尘。”
渡尘仙君又说:“你是聪明人,应当懂我这么说的意思,解缚以后,就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了。”
原醇玉追问:“既不属于凡尘,又是谁能给他下缚?为何由我给他解缚?”
“此属天机,不可泄露。”
“若是擅自窥得天机,更改天数,会怎样?”
“必遭天谴。”
原醇玉嘴角浮出笑意:“若是我到天帝庙,说渡尘仙君并非渡尘仙君,仙君您也会遭天谴吗?”
“……”渡尘仙君道,“小兄弟,你到天帝面前胡言乱语,若是触怒了天帝,本仙君可不会保你。”
“方才在大殿,‘仙君’本不必理会那个叫息甘的妖怪,直到十竹山庄的三个客人跑来,‘仙君’才下定决心。您似乎很在意他们,可区区凡间生灵,有什么特殊的呢?他们三个一个法力全无,一个只不过是个不成熟的黄毛小子,最强的也只是个被人类缚了大半辈子的妖。”
“‘仙君’不喜欢我这么说他?呵呵,我方才才敢确认,您忌惮着那位妖兽大人,现在看来,其实您还很敬重他。槲生庄主缠着‘仙君’起名时,‘仙君’本不情愿,可一看到那位昭涯大人,您就改变了主意。天界的渡尘仙君,会这样重视一个还未修成正果的凡间的妖?”
“‘仙君’,我是不是胡言乱语,我想天帝大人自有判断。”
“……”
“还有那些仙石,其实也不是普通的仙石吧?据我所知,拿到这仙石的人都有了影响一方生灵的能耐,如此大的威力,却偏偏对燕容无甚影响,燕容的来头,在下着实很好奇……”
原醇玉枕在枕上,摸着脖子,还有些隐隐作痛。
他心眼很多,心思很多,猜测很多,原醇玉靠这些心眼逼‘渡尘仙君’讲了个故事。
话本里常见的戏码,都听腻了。也不知真假各占多少。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小妖被困在了人类的缚中,路过的仙人救了它,为报答仙人,小妖许诺愿为仙人做任何事。
仙人很信任小妖,他将要下凡历劫,便让小妖代替他继续履行他的指责。
临走前仙人将自己的灵力都化为石头,交给小妖,以便小妖能够有与他的岗位相应的能力。
小妖只是暂且代替仙人,所以仙人,终究是要回去的。
可是,仙人却在凡间不慎被一个凡人下了缚。那凡人缚得格外的紧,竟然让仙人不得飞升,只能一次又一次转世。
而终于在某一次转世,仙人和那下缚的凡人,终于再一次相遇了。
小妖必须帮助仙人,在这一次转世,让一切都了结。
原醇玉侧过头瞧着已经睡得一塌糊涂的燕容,脑子里想着那故事,心道多大的深仇大恨,竟缚得人家不得飞升,连涛涛仙法都不得解。
这一世竟同床共枕,亲密无间,以致他……都不愿放这仙人回去了。
窥天机,改命数,该遭天谴的,竟是他原醇玉啊。
原醇玉当初答应了解缚。
可这一解,又是解了许久。直到‘渡尘仙君’催到懒得再催,云尾峰恢复如常,朱吟泊存在的痕迹渐渐变浅。
其间各门派除魔卫道进行地如火如荼,清除魔道余烬数处。
燕容也被朴山长老塞了许多要务,越发熟练起来,渐渐在同道中打响了名号。
什么冷面善心,什么沉默的靠山,听得燕容乐不可支,人前还硬要装作一缕清风,越发显得心智坚定,稳如泰山。
其实手汗照流不误,从小到大的毛病,原醇玉研究了许久,愣是没给他整好。
“燕师兄回来了!”
原醇玉睡梦中惊醒,燕容一脚踏进房间,解下外衫搭在椅背上,舒了口气。
“吵醒你了?”
“正好在等你。”
原醇玉刚醒懒得动弹,朝燕容勾勾手指头,把燕容勾了过来。
燕容坐在床沿,窗外柔光打在他脸上,越发显得眉眼柔和。原醇玉忍不住欣赏了一会儿。
“何事?”燕容问。
“新消息。”原醇玉正了正神色,“近来许多孩子忽有被魔族附身的迹象,似乎是魔族在人间诞下的子嗣。很久以前也有类似的记载,但很久不曾发生……人间,怕是要生变了。”
燕容点点头。他回程途中已经听闻此事。
“师兄知道这事吗?”
“已经知会了。”
朱吟泊离开后虽不管云尾峰的事了,但云尾峰的消息仍然关注着,与熟人们也还有书信往来,彼此告知近况。
“醇玉,你对云尾峰……”燕容想了想,“有信心么?”
原醇玉扬眉:“自然。”
燕容便弯下眼角,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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