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战局中打斗的三人出现了异常。
江连淮、江连辂正斗得难分难解,褚怀庆哪个都不能伤着,顾左又顾右,三人打得正是热火朝天之时,江连淮突然感觉自己内力不继,正欲灌满内力将双拳砸上江连辂面门,结果这内力呼啦一下,如海水退潮般,全番消泄不见了。
江连淮怔愣之间,就被江连辂一脚踹飞了出去,江连淮远且狠地摔到了地上。
褚怀庆被吓了一跳,要知道,江连淮的武功远远超过江连辂,即使自己从旁周旋,也绝不可能被江连辂一击得手,这是怎么回事?
褚怀庆刚要大步奔向江连淮,想扶他起来,就看到江连淮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自己的双手,褚怀庆奔到他身旁的时候,就明白了江连淮为什么会露出这番神情来了,因为他也感知到了,自己身体内充沛的内力正在以不可思异的速度褪去,当他来到江连淮身旁之时,他慢慢停住了脚步,他体内的内力也已经褪了个干干净净。
褚怀庆抬起头,看向江连辂,江连辂也正不可思议地双手攥拳运行着体内的内力,显然也是发生了和他们二人相同的状况。
褚怀庆低下头,看向坐着的江连淮,江连淮也正试图调动体力内力,看样子,情况并不乐观。褚怀庆止步原地,也气运丹田。
结果,三人先后喷出了大口的鲜血,血洒落在积雪的地面,殷红的三大片。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江连辂,他捂着胸口,仰天狂笑起来。
江连淮大口喘着气,怒喝道:“你笑什么!现在这个状态有什么可笑的!”
江连辂恍若未闻,依然哈哈大笑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褚怀庆目光落在抱着江城遥的封璟琟身上,厉声质问:“是你!是你封璟琟干的好事!你给我们下了什么药?”
封璟琟低头将脸贴在江城遥的脸上,一颗死命揪着的心悉数悬在怀中人的身上,理都未理褚怀庆,。
江连淮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不是他,他要是有这个能耐,也不会有今天这一战!”
“那是怎么回事?”褚怀庆转回身奔到江连辂身边,抓住他的肩膀猛晃几下,“连辂,你别笑了,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对吧?你知道!”
江连辂笑够了,抬手擦掉笑出来的泪水,满嘴嘲讽:“绝世神功,天下第一?这就是你们要的绝世神功,哈哈哈哈……“
江连淮一惊:“武功秘籍?是武功秘籍的问题?”
“欲速则不达!欲速则不达呀!哈哈哈哈……”江连辂笑着挣脱开褚怀庆,“你们可以再运功试试,看看自己是不是筋脉尽毁,是不是已是废人一个?哈哈哈哈……”
江连辂晃晃悠悠地向院门的方向边走边笑地走去,走了十几步,就摔倒在地,浑身抽搐起来,一番巨痛的折磨,江连辂挣扎半晌,最后四肢软绵绵地摊开来,面向天空躺在雪地上,不再动弹,他的四肢筋脉已经自行断裂……真的被他一语成谶!他真的变成了一个废人,终生不可能再习武了!
经历这一切,江连辂却并没有昏迷,他就那么瞪着眼睛望着这高山之上的天空,眼里是空洞洞的一片。
江连淮看着江连辂发生的一切,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转身发狂地向他所住的院落方向飞掠而去,他要离开这里,他要回去找出那武功秘籍再重新研究,他花了一生的心血,他众叛亲离,他连最爱的女人都舍弃了才换来的绝世神功,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问题?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然而他刚纵起身形,脚刚刚踏上院墙顶碧绿色的瓦片,他的身子就剧烈地颤抖起来,然后他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同刚刚的江连辂一模一样,身体扭成蛇一般在雪地里痛苦的挣扎起来。
与时同时,褚怀庆也发生了同样的状况而翻身摔倒在地……
这就,结束了么?整片雪地上到处都是大滩的血迹,尸体伴随着残肢躺了遍地,众人浴血的武器或在活人手中紧紧握着以备再战,或被孤零零地抛在尸体以及伤残人员附近的雪地里,昭示着刚才这一战的惨绝人寰……
负伤脱力躺在雪地里的众人,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如烂泥一般摊倒在雪地里的江氏兄弟和褚大庄主,所有人那猩红愤恨的眼里都逐渐弥漫上了水汽。
这是恶有恶报吗?这是老天爷终于开了眼,终于看不下去了吗?还是这一切都应该归功于鬼甲子老前辈当年的无心插柳?
不知是谁吟诵起了魏晋朝代诗人阮籍的《咏怀》,那声音缥缈而低沉,悠长而鸿远,既似耄耋智者的警世通言,又似诵经僧人的呢喃经语,敲在所有人的耳膜,涤荡在所有人的心房:
朝阳不再盛,白日忽西幽。
去此若俯仰,如何似九秋。
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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