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着剑,剑身微颤——这断情剑,似乎也有拔出见血的毛病。我举着剑,初始是对着苏风溪的,不知为何,又挪动了剑尖,指向了教众。
似有一人冲了出来,直直地撞向了我的剑尖,我试图收回,却来不及了——一剑便挑破了他的心脏。周围骤然嘈杂,无数人的质问和惊怒的眼神将我层层包裹,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
我拔出了剑,那人滚落在地,我试图说些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
南三直呢?
苏风溪呢?
他们都在哪里……
我提着剑,想要转过身去找寻他们——他们定是在不远处,我要找到他们,叫他们不要打架了,平白让人生了笑话。
但无数人却拦着我,不让我走。他们战战兢兢地举着刀剑,眼里是惊惧更是厌恶,我便也觉得厌烦极了,抬起手腕,轻而易举地挑破了一行人的喉咙。
他们后退了一步,我便上前了一步,但他们偏生又不知为何涌起了勇气,自四面八方冲了过来。
他们像是在说些什么,又像是在尖叫着什么,我眼前蒙着厚重的红,剑在手中发挥到了极致,不停地清理掉阻拦我的蝼蚁。
在许久许久之后——
我终于听到了左护法的声音——他说——教主,醒一醒啊。
红色骤然消散,我微微扬起嘴角,正想叫他不要担心,下一秒,却看到了眼前堆积成山的尸体。在数个时辰前鲜活的教众,此刻眼睛睁得大大,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堆积在我的面前,他们流出的血早已汇集成了溪流,弥散到了我的脚下,我低下头,看着一滴血,自剑身滚落到剑尖,掉进了血池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人在笑,我顺着笑声,看见了苏风溪狂笑的脸,他的胸口插着左护法一直保管的短剑,嘴角和胸口不停地向外溢血。
我又转过头,去看南三直,他跪在了地上,白色的大氅早已被血沾染脏了,似不能动弹,他在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瞧着我。
是啊,我杀的这些教众里,也有他的朋友,他亲近的人。
这次魔教大会,共三百八十二位,俱是魔教高层好手。
不过数个时辰,只剩下三人,近九成,因我魔功暴乱,死于我手。
手中的剑柄灼得掌心生疼,而这种疼痛穿透心脏直达灵魂。
我以为我会放开手中的剑,但我却颤抖着提起了它,将它收归到了剑鞘里。
我听见我凉薄的声音,平静不带一丝颤抖。
“苏风溪,这便是你的目的么?”
第46章
“皇甫庆,”苏风溪止住了笑,忽地唤我的名字,他唤得深情极了,在如今情形下,却显得格外诡异可憎,他的眼内似有流光,轻轻地从牙齿间吐出字句,“你杀了那么多人,可有一丝一毫的难过?”
我视线的余光瞥到南三直,他亦在等我答案。我伸出手,捏了捏手腕,只道:“有些可惜,都是些好苗子。”
“你果然淌着那个男人的血。”他拔出了埋在胸口的剑,一步又一步,踉跄着向我走来,他的身后蔓延开长长的血痕,红得似火。这般姿态,倒像是受害的是他,加害的是我。
他受了重伤,我虽疲惫却依旧充满了气力,不用拔剑,我两根手指就可以轻易将他杀死。但我不知道为何,竟然不想杀他,心中竟然有些看戏的心思。
似乎这三百余人的性命,不过是落在肩头的落叶,轻飘飘便可吹散,不会妨碍我做出任何决定。我唯一感到不痛快的,便是中了眼前这人的计谋,无意识地杀了人,但对于杀人本身,我心中是没有愧疚的。
我当然知晓,我这样的想法是不正常的,但什么是正常,什么又是不正常,弱肉强食,不过如此,纵使我被魔功控制,他们亦是先围攻的我,他们不再信我,怀疑了我,那我便杀了他们,这又有何不对。
我不难过,苏风溪却显得比我难过得多,他目光游移在那一具具尸体上,眼角亦开始淌出了血泪,他的嘴唇泛白,微微颤抖,似是不忍,便又用那种莫名的眼神去看我。
我勾起了嘴角,笑了起来,近乎体贴地问他:“苏风溪,这便是你的目的?让我亲自屠尽魔教教众?”
“你爹便是如此,杀了我满门上下六百二十一人。”他用极轻的语调,说着我所不知晓的历史。
我歪了歪头,轻快地打断了他:“他们都死了,你怎么还活着?”
他竟然也笑了,笑着笑着便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他答道:“因为我逃出了家,要陪你去看烟花。”
“你可真是命大,倘若你死在那场变故里,如今也不必如此痛苦了。”我伸出了手,锁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抵在了暗红色的柱子上。
他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眼底还有浓郁的黑色,但即使这样,也能见到八分好看的模样,倘若没有那莫名其妙的厌恶感,我或许会喜欢他的。
可惜,没有如果了。
“你还想说些什么吗?苏风溪。”我笑盈盈地问他。
“庆儿。”他忽地唤了一声。
我好脾气地答应了一句:“我在。”
“杀了司徒宣。”
我挑了跳眉毛,充作知道了。
他便闭上了眼睛,我的手指摸着他温热的喉结,一点点地收紧,感受着他生命的流逝。
他没有作丝毫的挣扎,似是在享受着这个过程。
我的眼前飞速地掠过无数片段——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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