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潭并不觉得自己是那么敏感的一个人。
她的思维一瞬间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她觉得在过去的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她似乎一直忽略了什么。
她早就对于女配来说自己是特别的。
但是为什么对于每一个女配来说,自己都是特别的呢?
回过神来的玉藻妍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于是她简直想要给自己一巴掌。
她看着陷入呆滞的洛清潭,只觉得是自己做的混账事令洛清潭难以接受,她感到羞愧,不仅是因为她做出了这件事,还因为她不可否认地发现自己会这件事隐隐感到满足和喜悦,甚至于,她清楚地知道她其实想做更多。
内心的煎熬令她说不出话来,她想要伸手触摸洛清潭的头发,然而刚伸手,洛清潭便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眼神里居然似乎带着一丝惊恐。
玉藻妍更是认定自己的行为给洛清潭带来了创伤,于是不敢再说什么,独自跑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但是实际上,洛清潭当然没有那么容易得到创伤。
她确实有一些惊恐,但惊恐的也并不是玉藻妍做出的这件事,而是一直以来她所忽略掉的每个世界中的某种联系。
她最初认定每个世界都是独立的,无非是因为不管从世界观还是人物角色上它们确实没有任何联系,但是仔细想想,她不是从每个世界都得到了什么么?
那一种带给她能力的能量,不就是相同的东西?
那么,她和每个女配之间,是不是也有什么联系?
她所做的事情,又是不是会有什么更加深远与宏观的意义?
她的脑子里挤满了各种各样的想法,在眼睁睁看着玉藻妍把自己关进房间之后,仍然无法摆脱。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触摸着自己的嘴唇。
她想起自己曾经极力避免去回忆的一件事。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她亲吻师父的时候,也是同样的悸动。
……
夜渐渐深了。
这个晚上天空中没有月亮,星星也因为雾霾的关系看不清楚,城市的上空似乎笼罩着一层血色的光芒,专家说城市光污染日趋严重。
洛清潭没有睡着,她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感受到对面所传来的时强时弱的不稳定的灵力波动。
古修士突破时,吸纳天地灵气于己身,冲破身体的桎梏,这就要求身体有着足够的强度,在灵力控制上也足够的精准,天劫的意义,与其说是天地考验修士,还不如说是一种历练。
大多数时候,天劫是在洗刷身体的杂质,令身体愈发地脱离凡胎,但是玉藻妍时机虽已到,自身条件却不足,这就代表着天劫来给她洗精伐髓的时候,她是绝对支撑不住的。
身体若是个水缸,便有着一定的容量,想要超过它的容量装水,或者短期内强行拓宽容量,自然只有破碎一途。
但是假如说设置一个容器,暂且先容纳了那一部分水,那么不管是之后慢慢加大水缸的容积,又或者一直维持原状,便都算是一种可行的办法。
去设置一个容器——这就是洛清潭要做的事情。
她手头上最适合做容器的东西,就是先前季小嫦不要了的封灵灯。
这东西对灵力的容纳力非常好,原本又就是这个世界的东西,简直再适合不过。
所有的一切她都想好了,她唯一没想好的就是,这个晚上她居然比想象中要紧张地多。
她的心太乱了,以至于原本清晰的规划都好像被缠上了黏腻的丝线,令她焦躁不已。
——玉藻妍究竟在等什么呢?为什么她还没有渡劫?她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想在今天晚上……!
洛清潭连忙打住了自己的想法,从床上直起身来,盘腿而坐,静心凝神,打起坐来。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玉藻妍离开了房间。
她在心里暗道果然如此。
玉藻妍果然准备远远躲开独自渡劫,大概是因为不想连累他们,也不想让自己再次陷入犹豫。
洛清潭垂眼待对方稍稍走远,突然抬起手来,在虚空中抽出了一把剑。
银色的细剑甫一出现,便散发出如月辉般纯净柔和的光芒,灰尘在它的映衬下都像是细碎的银屑,洋洋洒洒漂浮不定,带来如梦似幻一般迷人的光彩。
露除光炫玉,霜阙映雕银。
银霜剑出世时,修真界都说这是最美的一把剑。
作为这把剑的铸剑师的师父也因为这把剑有了名头,虽然大家说完确实美之后,也都要补充一句——就是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用。
师父却很不屑,她将这把特异为洛清潭铸好的剑交给洛清潭,说:“他们都不懂我的良苦用心,要是剑太好,难免要做剑修,剑修太苦了,清潭你千万不能做。”
师父如此振振有词,洛清潭只好把一句“可是我们就是剑修门派”硬生生咽下了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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