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吗?”
陈新北那边还能听见机场广播里的航班信息提示音。
“在回家的路上,你呢,接到阿姨他们了吗?”秋栀问。
“航班晚点半小时,还要等等。”
陈新北顿了几秒,“真的不来老宅里过年吗?”
秋栀数不清这是陈新北第几次问她这个问题。
他怕她落单,一直想带她一起回去。
秋栀避重就轻的回答,“不了,我明后天手上都有团,阿姨他们一年才回来一次,你好好陪陪他们。”
陈新北斟酌了两下,试着说:“那我一会儿送他们回家后去找你。”
哪有一接到父母就撒手不管的。
秋栀绞着衣角,语气未变,“不用,等过了这几天再见面也不迟。”
听到陈新北那头还想说什么,秋栀抢先打断,“我要进地铁口了,信号差先不说了,你好好在家过年,不用担心我。”
“……好。”
秋栀挂断电话,停下脚步盯着已经黑下来的手机屏幕失神。
这种孤独感在回到家后面对空荡荡的屋子变得愈发强烈。
到处都是陈新北的气息,但只有她一个人。
秋栀把自己扔在床上,长叹了一口气。
一个人过节的感觉,似乎远比她想象中的要难受得多。
但她没得选。
-
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
秋栀从早上出门一直忙碌到了晚上,把旅行团的人安全的送回酒店,交待好明早的出发时间,工作总算告了一个段落。
她揉着发酸的脖子往酒店门口走去,不到五步就被旅行团里的一个老太太给叫住。
她说她的老伴身体有些不适,心脏疼得厉害,需要去医院。
秋栀带团以来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她不敢怠慢直接去酒店台前让他们帮忙叫了救护车。
她跟着老太太去了两人的房间,喂他吃了一颗身上的常备药之后情况似乎稳定没有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秋栀松了一口气。
救护车来得很快,两边语言不通,秋栀顾及到老太太的情绪选择一同前往。
经过医生的初步诊断,应该长途奔波太过疲惫导致心绞痛,建议留院观察,做一些基本的检查再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老太太一听要留院观察就不肯了,说自己在美国有熟悉的医生,嚷嚷着马上要回国。
医生不管这些纠纷,老太太的怨气全部发泄到了秋栀的头上。
秋栀好说歹说总算让老太太的情绪稳定下来,借去洗手间的功夫给老板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情况之后,那边说以客人的意愿为准,旅行社不要过多插手。
秋栀给机场打了电话,最早的一班飞机也要到明天早上七点。
老太太却一秒也等不了,闹着现在就坐飞机回美国。
秋栀跟她好言好语的解释,“我问过医生,你的丈夫目前情况不宜进行长途飞行,不如等状况稳定下来再回国也不迟,这个医院是成江最好的,你大可放心。”
老太太丝毫没有听进去,“不,我不相信,我要回我的国家,那里有专业的医生,请你安排我们回国。”
秋栀学语言三年,第一次感受到文化差异带来的麻烦是如此让人头疼。
文化差异。
秋栀灵机一动,走到护士站问:“你们科室有外国医生吗?”
护士想了想,说:“有一个过来实习的交换生。”
“我能见见他吗?”秋栀目光发亮。
护士不明所以,但看见那边棘手的情况,还是带她去了那位医生的办公室。
老太太不肯让中国医生给她的丈夫看病,那找个外国医生给她看不就得了。
秋栀说明自己的来意,那位实习生表示理解,跟主治大夫商量之后,走过去劝了老太太几句。
果然不出秋栀所料,老太太看见自己国家的老乡,对这个医院的信任感骤增,没一会儿就改变了想法,决定观察几天等稳定之后再回国。
秋栀见事情总算得到解决,交待好后面的事情,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过将近十二点。
还有不到十分钟就是新的一年了。
秋栀身心俱疲,走到医院外面的一张长椅上坐下,这边临近市郊,有政府允许的燃放爆竹的地点。
她靠在椅背上,隐隐约约能听到放鞭炮的声音,抬头看去,夜空上零星的升起盏盏孔明灯,此情此景下,她总算有了一种这是在过年的感觉。
突然间,她感到脸上有丝丝凉意,仔细一看,空气中渐渐飘起了雪花。
秋栀生在大山,不同于很多南方人,看见雪也没有太大感觉。
何况今年,她已经在草原见过一次雪。
秋栀呼出一口气,在雾气中她看见一个身着红色小棉袄的小孩子朝着自己跑过来。
“姐姐,新年快乐。”
小孩子皮肤很白,圆滚滚的一团,声音奶声奶气,秋栀听着心都快被酥化了。
她弯下腰,摸了摸小孩子的毛绒帽子,笑着说:“谢谢你,你怎么一个人呀?”
“我爸爸妈妈在那边。”小孩子指着不远处的夫妻俩说。
秋栀抬头,迎上他们的视线,颔首一笑算是打招呼。
“有个很帅的哥哥让我把这个给你。”小孩子把攥在手里的纸条放在秋栀的手心上。
秋栀不解,想多问一句,见小孩子已经向他的父母跑去,只好作罢。
她展开纸条,上面苍劲有力的笔迹映入她的眼帘,“回头看看。”
秋栀的手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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