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特供菜是红烧狮子头。”庄皓旸夹起一颗,好像是在示意庄欣怿看看,“吃起来甜丝丝的,我怀疑厨师往里加了糖,荸荠应该没有这么甜才是。”
“你原来做过这道菜。我记得当时没有买到荸荠,然后你就往里加了青辣椒,直接改成了沐系菜。小怿,你真的是个天才。”
大概就是说着这些没有营养的话,但是庄皓旸乐此不疲。
晚上他继续处理公事,看着事情做得差不多了,他就摇起一半床,架起床上小桌,然后用电脑放电影,和庄欣怿挨着一起坐在床上看。他知道庄欣怿看不见,但他总觉得庄欣怿是听得见外界的声音的,所以每天坚持和他说话,给他听音乐广播或者电影。
他也经常留宿在疗养院里,就如同今日,洗漱完毕之后,他便在墙边的陪护床上休息。不是他不想抱着庄欣怿,只是庄欣怿手上有留置针,为了固定还在手臂上加了夹板,他怕自己睡觉时碰着哪里就不好了。
从入秋到入冬,这几个月来他乐此不疲。
庄皓旸每日都盼着庄欣怿能够醒来,但他也知道发生奇迹的概率太低。如果庄欣怿要一直沉睡下去,他也愿意就这样继续陪着他。父亲说庄欣怿那时是对自己执念太过,而现在自己对庄欣怿的执念,恐怕也不遑多让。
接到疗养院那一通让人太过惊喜的电话时,庄皓旸刚刚结束了元旦假期后的第一次公司大会。他回到办公室收拾东西,正想着下午要去疗养院接庄欣怿回家照顾几天,就被这通电话给炸懵了。
“你说什么?他醒了?”庄皓旸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他太过激动甚至要两手紧握才能抓住手机才能不让它掉下来,“小怿真的醒了?”
那边护士的声音也是十分高兴的样子,她肯定地说:“真的醒了!我让他跟您说句话。”
然后听筒里就传来了他十分熟悉的声音——
“哥。”
短短的一声称呼,让庄皓旸直接就落了泪。他张口,却发现自己甚至发不出声。抹去眼角的湿润,他深呼吸了两次,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小怿,哥马上就过去,你好好等着。”
“好。”
庄皓旸在赶去疗养院的路上,给父亲拨去电话,对方也才收到疗养院的消息,正让司机开车往那边赶,听声音也是激动无比。
是啊,本以为没可能醒过来的人突然清醒了,怎么会不激动。
庄皓旸比父亲先赶到疗养院,他推门进去时,被医生和护士围着做检查的庄欣怿,正靠坐在摇起一半的床上。听到推门声,庄欣怿转头看了过来,见到庄皓旸出现的门口,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睛。
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还能有再见到庄皓旸的一日。
“哥。”庄欣怿的话说得很慢,似乎有些虚弱,“你、还好、吗?”
“我很好。”
立刻回了话,庄皓旸快步来到庄欣怿身边,却不敢打扰医生做检查,只蹲在床边,握住了庄欣怿没有留针的右手,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的脸看。
“头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见庄欣怿轻轻摇头,庄皓旸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有千言万语想对庄欣怿说,却一时不知从何开口。最终,他只是举起庄欣怿的手,轻轻地吻了吻他的手背。
“小怿,我爱你。”他毫不顾忌身边还有医生和护士,只是倾吐着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以后,别再做傻事了。”
庄欣怿也回握住了庄皓旸的手,只是他现在虚弱无力,只能软软地收紧手指。
“好。”他应声道。
庄怀峰赶到时,就看见这样一幕。自己疼爱的两个儿子,丝毫不在意一旁给庄欣怿做检查的医护人员,很是不舍地握着对方的手,温言软语地和彼此说着甜蜜的话。
他能怎么办呢?他当然是支持他们的。于是他将医护人员客气地请了出去,询问他们初步检查的结果,然后去办理转院手续,将庄欣怿送去自己投资的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和治疗。这些实际的问题,还是要靠他这个父亲来解决,现在就让他们好好独处一下。
之前庄欣怿昏迷时,庄皓旸至少还有半天是去公司工作的。但是接下来这段时间,他完全放下了公事,整日陪着庄欣怿。先是在医院里陪着做检查,接着陪着做康复治疗,最后接出院在家照顾。
庄怀峰也知道他现在没有心思管公司的事,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直挂心着小儿子。但他最终敌不过两人间几乎插不下第三人的氛围,给庄皓旸放了两个月的假,让他调整好心情,等过完年再回公司上班。
最初做检查时,庄皓旸还十分担心。庄欣怿毕竟在梦境里自毁意识,就怕对他的大脑造成什么严重的损伤。因为庄欣怿醒来之后的表现的确不同于正常人,他说话总是很慢,如果对话稍微复杂一些,他要多花一两秒才能理解清楚。
不过检查结果却并不只有坏消息。庄欣怿的大脑的确受到了损伤,影响到了他的思维和表达能力。但同时,他清醒之后,再也没有做过梦,也没有犯过头疾。再次检查,发现他大脑受损区域中,包括了与做梦高度相关的部分。
原本庄欣怿因为头疾缘故,生命几乎步入了最后十余年的倒计时。但是现在,就好像因祸得福,他不再有梦境的能力,却也不再被这奇异的能力所拖累。医生断言,只要头疾不再犯,没有意外的话,活过平均寿命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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