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站在最前面,手术室大门从里推开的一瞬间他打了个冷颤,头脑空白,视野周围冒着阵阵金星,目光凝聚在医生脸上的时候形成了一片阴影。
他不敢去看病床上的林予。
医生非常疲惫:“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送重症监护病房观察。”
大家如同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孟老太舒出口气,险些瘫倒在地上。萧尧和江桥扶着老太太,萧泽俯身扶着病床,林予奄奄一息地掩在被子下,头部缠裹着纱布,那张小脸儿看上去毫无生机。
他们守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林予苏醒。
医生准备下夜班回家休息,临走问道:“哪位病人家属跟我来一下?”
萧泽一言未发地跟出去,内心十分惴惴,他和医生面对面站在走廊,才终于开口:“大夫,任何情况都请告诉我,无论好的坏的。”
医生说:“病人腹部挨那一刀没伤到器官要害,貌似是刀尖扎进他戴的玉环里卡了一下,而且扎透手臂又缓冲掉一部分力。抢救这么久,主要是他后脑勺的伤口,那块儿失血太多,情况不太好。”
萧泽动动嘴唇:“您尽管说吧。”
回到病房后孟老太和萧尧都围上来询问,萧泽走到窗口前才停,隔着玻璃看里面病床上的林予,无力地交代道:“大夫说可能有后遗症,或者无法完全恢复。”
孟老太腿脚一软:“小予不会瘫了吧?就跟得了脑血栓一样……”
萧尧扶住老太太安慰:“姥姥,你先别急,大夫只是说可能,并没说一定会,而且不一定会那么严重。”
萧泽盯着望了很久,回过神后警告自己不能如此颓废,他去洗了把脸,随后订酒店安置孟老太。等江桥带孟老太回去休息后,他让巴哥也回岛上,只和萧尧留下守着。
萧尧买了一堆吃的,他本来还担心萧泽没胃口吃不下去,谁料萧泽根本不用劝,沉默着低头猛吃,三屉灌汤包,一碗云吞面,还有米粉排骨和烫青菜,全吃光了。
“兄弟,你跟回光返照似的,我有点怵。”
萧泽总算抬眼:“饿了,我多吃点才有精神,不搞伤春悲秋那一套,忽悠蛋至少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我该高兴。”
萧尧犹豫道:“那大夫说的话你怎么看?”
萧泽擦擦嘴:“没怎么看,瘫了废了我就照顾,失忆了也没事儿,正好把那些糟心的经历都忘干净。”
“我操?”萧尧没考虑过失忆这个选项,急赤白脸地提高音量,“小予要是失忆,那把你也就忘了!你他妈连哥都不是了!”
萧泽扭脸望进病房内:“那换我追他,让他重新喜欢我。”
当地警方之后来探望过几次,还有媒体想要采访一二,不过后者都被萧泽拒绝了,这件轰动一时的情杀抛尸案就此结束,枉死的已经死了,该死的也已经死了,活人再嚼一阵子也将会淡忘。
江雪仪,父母健在,还有年仅四岁儿子。
罗梦,父母健在,还有读五年级的女儿。
这两个女人被杀害后又被用非常残忍的手段肢解,并分散抛尸,警方按照解玉成那张纸上留下的一点一一寻找,除了江雪仪的头部,其余部位已经全部找到。
解老,上吊自杀,留下一封简短的遗书。
解玉成,一身重罪,畏罪自杀。
这起大案涉及的当事人已经全部死亡,留给家人的仅剩下无尽悲痛,解玉成作为杀人凶手,他生前与江、罗二人的纠葛,以及他丧心病狂的犯罪手法都成了市民最近热议的话题,网友甚至玩味地称他是本年度最可怕的魔鬼。
林予当初说过,解玉成很难评价。
解玉成被人所知的是làn_jiāo、渣男、凶残、毫无人性,没有人知道他热情、仗义、孝顺。他太过矛盾,当走到绝路上时,天平向罪恶那一面狠狠倾斜,他成为了魔鬼,那假设一开始的犯罪就不存在,他这辈子可能永远都那么自我冲突地活着。
或许有很多像他一样的人,只不过他把一切都放大了。
世界是一片汪洋大海,大大小小的事件如碎石投下,激起一圈圈涟漪,水下的游鱼因此而乱了秩序,等到碎石沉入海底,海面恢复平静,鱼的生活也如初进行。
第一考察队完成了收尾工作,离开这里前在市区进行了聚餐,随后上路返回,萧泽目送车队离开。
将近半个月了,林予仍然未醒,萧泽每天吃住在医院,两天回酒店洗一次澡、刮胡子、换衣服。天气越来越暖和,林予从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脸蛋儿随着气温上升也增添些血色,可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
萧尧在沙发上削苹果,说:“我觉得吧,咱们考虑到了瘫痪啊,失忆啊,是不是忘了考虑变植物人啊……”
萧泽守在床边看报纸,眼都没抬:“别吃我们家植物人的红富士,搁下。”
萧尧耸耸肩膀,眼眶说红就红:“有本事让这小植物人醒来自己抢,我、我给他买一车!”
萧泽翻报纸的手停下,抬起眼眸看向林予,自顾自地说:“他不是植物人,他只是还没睡够。这家伙喜欢做梦,逮着这么个好机会使劲做个够,舍不得醒了。”
林予的确做了很长的梦,梦中的场景零零散散,破碎不堪,有让他高兴的,也有让他生气的,他似乎能听见有人在梦境之外的地方说话,可是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睛。
“小予……”
“小予……”
林予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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