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在等什么人,已经立在那儿一刻有余,热络的小贩虽然积极招揽过路的行人,却没有一人凑到这人面前。
“阿琛!”
街头传来一声叫喊,正是昨夜那位挥舞长刀的男子
“叶子。”
等着的人笑着迎上去。
“你等久了吧?昨天太晚了,我今天早上根本起不来。你吃了吗?姆妈做了肉包。”
“辛苦了。”手上却没有动作。
叶纪也不在意,自顾自吃起来,烫得嘴都合不拢。
“小也又坑我写报告。”
“你上个月还欠着字数,不多写点这个月连一个大子都拿不到,他也是为你好。”
两人并未沿着那些热闹的街道,而是转向一僻静之处,两人这才露出真容。
叶纪昨夜长刀飞舞,却是少年模样,柔软的线条,圆滑的下巴,明亮的眼眸,高而丰挺的鼻梁,略微下垂的眼角,整个人看上去就很无害。而他旁边的阿琛看上去差不多的年纪,容貌更为出色,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眉宇英锐,骨骼方正,线条简练却不硬朗,实为上等之相。根根分明的眼睫毛,干净利落,配上微弱的三白眼又显出理性冷静的味道。
和刚才的喧闹相去甚远,这条长街格外肃静,连两旁的树都纹风不动似的,虽有人通过均是行色匆匆,倒显得慢条斯理还吃着肉包的两人格格不入。
“陆大人。”
两个身着官袍的人在他们旁边停下,对着阿琛恭敬的行礼,陆琛还礼。
“何大人,任大人。”
并未多做询问,两人寒暄了几句,两位大人就快步离去。
“为什么工部的人会来这呢?”叶纪疑惑。
“谁知道。”
说话间就来到这条街上唯一一座宅子前面,这宅子外面实在其貌不扬,连石狮都没有,门板破破烂烂,萧瑟不已,但是走在这条街上的人确确实实都从这里进出。
陆琛和叶纪也迈步进去。他们的头顶上有一块褪色的牌匾,字是好字,只是年岁太久已看不清,仔细辨认才能看见上书三个大字——吟啸楼。里面倒是别有洞天,五层小楼坐北朝南,回廊连起几座小院,两人沿着走廊进入其中一个院门,院外有一古稀老人,颤颤巍巍的接过他们的腰牌,摸了半天才放行。
园中有一块巨石,叶纪将腰牌放在上面,只见石头上逐渐出现黑金色的文字,陆琛不知从哪里掏出两张白纸,手一挥那些小字就从石头上跳到纸上,片刻后纸上就附满了内容。
“以鸦阵袭人,破阵后,成批落网。”陆琛品味着这句话。
“昨天幸好没把白绫弄坏,差点就被卫尉署的人抓住小辫子,上次不过是弄丢他们一个长明灯,就罚了我三个月的俸禄。”
“长明灯钱都买不到的好吗?没把你赶出去是给你面子了。”陆琛一边浏览一边奚落。
“这些乌鸦什么来历,为什么要亲自盘点。”
陆琛身为执金吾,掌管禁兵负责都城内安全,一群乌鸦袭击城郊,没有造成任何伤亡,即使数量庞大也没有必要惊动到他这里,可偏偏廷尉署的人连夜急召,让他亲手督查此事,不由心生怪异。
“我哪知道?要我说直接封制他们的幻力就好了,搞这么麻烦。也不知道上面在想些什么,一群病鸦也值得这么挂心。”
“病鸦?这话怎么说?”
“这是我自己发现的,这些乌鸦似乎不会变成人形”叶纪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到陆琛的耳边,“我打头阵捉他们的时候,瞧见有几只乌鸦支棱着两只腿,还没晃悠两下就收了回去,后来的人追上去后,我就再也没看见有哪只乌鸦想变成人形了。”叶纪颇为得意地看着陆琛,却发现对方一脸严肃,沾沾自喜的神情就黯淡了一半,“这些我没写上去,应该不碍事吧,反正它们也是一条死路。”
“不碍事,到了这大牢谁也变不出什么花样。”
“就是嘛,我最烦那劳什子的报告,还不如让我杀一两百只乌鸦呢。”
说话间两人来到扇门前,门后是深不见底的甬道,隐隐有恶臭从尽头传来。陆琛皱了皱眉头
“怎么这么臭?”
“昨天也是这样,差点没把我熏死。”
两人往里走了点,身后的门‘砰’地关上,陆琛拿出自己的腰牌随意一晃,刚才还无穷无尽的走道就消失在眼前,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堆叠的笼子,里面塞满了乌鸦,翅膀上阴森森的绿光使得空气诡异。
这里竟是关押乌鸦的牢房。
“执金吾大人。”从黑暗中走过一个佝偻的身影。
陆琛眼神示意叶纪,叶纪了然的和牢房掌事攀谈起来,陆琛则走进那些铁笼子细细观察起来。外表上和普通的乌鸦并没有区别,乌鸦化作人形时法力削弱,所以成群结队的乌鸦最好的进攻方式就是结成鸦阵。只是夜晚来袭,为什么要用原型打草惊蛇呢,更何况昨夜不过叶纪江也五人,若真结成鸦阵,事情不会这么容易。难道它们真的不能变成人形吗?
陆琛趁人不备,拽下一把乌鸦毛,那只乌鸦因痛大声嚎叫,又惹起新一波的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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