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何还不知折竹何意,看了看那牛皮鼓,才说:“遵命。”
鼓槌落在鼓面上,三声震天,而后戛然。
突如其来的声响令下面的士兵无不惊诧,反应各异,有的立刻归位站好,有的尚不解其意,有的却只做无视。
折竹望着校场十几万人,等他们都安静下来,走下将台,一列列点出人来。
流珽已经进入西晋国境。她独身一人,便比折竹领兵行进快上许多。
进入晋国后,流珽并未掩饰身份,等着晋帝亲自来寻她。
过了几日,在流珽下榻的客栈,果然有人在等她。
流珽随那名使者一路前往皇城,毫无阻碍地见到了晋帝。
却也见到了北凉来使。当下想起赵周行所做推测,果然一一对上。北凉使者到达西晋已有许多时日,且带了重金好礼,晋帝已答应不会攻打北凉,且正在筹备结盟。
流珽顿觉肩上担子十分沉重,幸好赵周行只要求西晋能安安心心别跟着参战就行,当前最大的任务,就是说服晋帝不要与北凉结盟。
流珽不清楚晋帝脾气,虽然有所计较,但只是从旁观察,始终没有动作。
晋帝颇为看重流珽,一方面有挽回过错之意,一方面似乎也想藉此树立新君的形象。流珽与他相处几日,发现晋帝并非好战之人。能接受北凉盟约的原因竟也是因为北凉答应不会骚扰边境。
这种性格,说的好一点,崇文尚儒,说的难听一点,懦弱无能。
流珽没想到晋国新帝竟然是这样一个角色,却也因此稍稍放下心来。
一日晋帝与流珽说起封赏一事,问流珽想要什么赏赐。
流珽叹了口气。
晋帝觉得奇怪,问她为何叹气。
流珽道:“现在晋国如同在薄冰上行走,皇上竟然还有心赏赐下臣,实令下臣痛心疾首!”
晋帝奇道:“怎会如此?边境虽常年遭受北凉侵扰,但此次北凉遣使谈和,正是好事一桩。此言,又从何而出啊?”
“北凉派遣使者与我国结盟,表面上看似求和。但现在北凉大军正攻打赵国,此时与我国结盟,不过是为了到时用盟约要挟皇上出兵赵国。如果那时皇上不同意出兵,北凉狼子野心,定会撕毁盟约,侵我边疆。如果同意出兵,北凉攻下赵国,对晋国又有什么好处?”流珽分析道,“更何况,北凉与赵国正打的不可开交,北凉已没有多余兵力来骚然我国边境,因此结盟求和,绝非必要之事!而现在两国交战,无暇他顾,正是我国发展的大好时机。到时无论是赵国胜利还是凉国胜利,结果都是两败俱伤。而晋国强盛起来,北凉怎敢再频频侵扰?”
一番话说出,晋帝已被流珽的逻辑套住,左想右想,都是正确,于是道:“卿所说,极有道理。但该如何处置北凉使者呢?”
流珽略一思忖,“这倒不是难题。皇上只需留下他们,不再谈盟约之事。到时候,他们自然会回去。”
今年冬天的雪似乎下个没头,常常晴了半天,又开始下起来。
深夜,宫门外站了一个人,穿着身平民衣衫,打着哆嗦,不一会儿,宫门打开,那人立刻走进去。
白垚跟着禁军统领翟信,一路上几乎没见着什么人,旁的宫中因为赵周行尚未纳妃,人也没有,一片漆黑。
赵周行看着那一辈子都看不完的折子,听见有人敲了几下门,翟信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陛下。”
郑福海去开了门,将白垚让进来,又关上了门。
赵周行合上折子,吩咐郑福海去取个暖炉来。
白垚搓了搓手,见赵周行转过身来,跪拜下去,“臣叩见皇上。”
“起来吧。”赵周行虚扶一下,“白大人能平安归来,实属不易。”
白垚笑了笑,他比预计晚了半月才算连滚带爬地滚回了京城,“臣小名叫狗蛋,大名三个土,名字贱,阎王爷不收。”
郑福海拿来了暖炉,赵周行接过来递给白垚,“别搓了,暖暖。”
“谢皇上。”
赵周行点了点头,也不知为什么点了头,“腊月了。朕想着应该让大家过个好年才是。腊月过后是初一,初一过后是上元。这好日子,总得有个头。”
白垚喏喏,忽听得赵周行声音郎朗,“中书侍郎白垚接旨。”
白垚吓得“扑通”跪了下去,暖炉没拿稳掉在地上,又偷偷拽回来拿到手里。
赵周行皱着眉,“——圣驾前仪态不尊,是大不敬。受职领命,逾期未归,是玩忽职守。收受百姓财物,是贪赃。即刻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她看着白垚抱着暖炉不撒手,嗤了声,“这炉子赏你了。来人——”
禁军统领一直在门外候着,此时听见吩咐,立刻进来将白垚押了下去。
暖阁里立刻又安静下来。
“明日休朝。”
郑福海瞅了瞅赵周行意思,忙道:“小的明白。”不就是明天早上让他去宣放假么。
“告诉他们,过了上元再来见朕。”赵周行搓着桌案方正的棱角,棱角虽方,打磨过后,摸起来却另有一番圆润,“除夕摆宴,宴请……”
郑福海等着吩咐,却等来赵周行一声长叹。
宴无可宴。
作者有话要说:
_(:з」∠)_昨天(为什么是昨天?因为这是存稿箱发的啊),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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