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可以回忆的事,因为几乎没有跟他相处的时间。”邓婕的手指沿着马克杯的边缘缓缓擦动,眼神也有了几分悠远,她的口气很平静,好像在说一件寻常的不能再寻常是事,“我外公外婆过世后,两个姨妈都移民了。是我劝我妈跟他离婚,去国外找我两个姨。我不知道我妈跟他怎么谈的,回家后,我妈带着我去了派出所,我的名字从陆婕变成了邓婕。”
邓婕坦言,我不恨他,没有爱哪来的恨?但是,毕竟血浓于水,知道他被杀的当天,还是哭了。
“我妈是真的恨他。”邓婕轻声说着:“我接到消息后打电话给我妈,告诉她,那个谁死了,被人一枪打死的。我妈不让我给他送终,也不让我去警局看尸体。那时候是我堂叔办的手续,我只能偷偷联系堂叔,看他最后一眼。”
邓婕忽然低下头,手捏着眉心,使劲地捏着。
司徒一直很平静,倒是廖江雨觉得的喉咙发紧,心里憋闷。
邓婕喝了几口奶茶,香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通过味蕾侵入心脾。她悠悠地说道:“那天,我遇到他的同事。他们哭得很伤心,对着我敬礼。你们能想象出是什么感觉吗?那些人我应该叫他们叔叔、阿姨或者是伯伯,他们站在一起,流着眼泪,什么都不说,只是对我敬礼。”
时隔多年回想起那一幕,心里仍然又酸又疼。陆正航没有给她或者是她的母亲留下任何一样东西,死后,却让她承受了神圣的敬意。那时候的邓婕,一滴泪都流不出来,惊讶的目瞪口呆。是的,她很惊讶,惊讶地问那些长辈,你们这是干什么!?然后,她在等,等着那些长辈说,你有一个好爸爸,那样她就可以大声地呵斥——他算什么爸爸!
然而,没人开口说话,更没人对她说,你有一个好爸爸。
“我没敢看。”邓婕落寞地说:“他们打开那个柜子的时候,我跑了。他出殡的那天我都没敢靠近,远远地看着。专业科目之外,我开始恶补法医知识,第二年转读法医系。”
司徒蹙蹙眉,欲言又止。邓婕看出他的犹豫,问道:“想说什么,尽管说。”
司徒忽然发现,很难开口。思索再三,才说:“葬礼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让你改变了专业。”
邓婕勉强地笑了笑,说:“葬礼之后,堂叔找过我,带着他的几件遗物。他的手机都不是彩屏的,就地摊上那种两百一个的破手机。我在那破手机里发现一条他发给自己的短信。”
“发给自己的?”廖江雨狐疑地问道。
邓婕点点头,说:“看时间,刚好是他被杀前的三分钟。短信很奇怪,只是很多很多的的黑色方块,有的是三个一组,有的是十几个一组,我用了四年的时间才破解了短信。”
从邓婕说到短信时间开始,司徒的手心就冒出了冷汗。
邓婕拿出纸和笔,写了什么,交给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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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诧异地读了出来:“曼陀罗?”
“黑曼陀罗。”邓婕纠正道。
司徒说:“你是想解开这个迷?”
邓婕缓缓地摇摇头,“这只是一个条件而已。过了头七,我寝室进了贼,东西几乎都被翻找了,不但一样没丢,还多了一盒被踩得稀烂的花瓣。款冬花的花瓣。”
啥玩意?司徒完全不知道什么是款冬花,打开手机上网搜了一下,忽然问道:“款冬花的花语是什么?”
邓婕挑挑眉,“你脑子转的真快,当时我完全没想到跟花语有关。”言罢,邓婕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说:“款冬花的花语是:公正、正义。”
被踩碎的款冬花花瓣……
廖江雨嘀咕了起来,“凋零的正义……是这个意思吗?”
司徒却紧蹙着眉头,说:“应该是‘被践踏的正义’。”
邓婕拿起水杯抿了一口,低声问道:“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要改专业了吗?”
不明白就是白痴了。
邓婕说:“他的死警局不是没有动作,特别成立了专案组调查,负责的是一个姓黄的警官。他很快就查到了凶手,只可惜那是个职业杀手,根本抓不到。所以,我一直在等,等跟他一样为了查清真相敢越界的人。”
司徒叹息了一声,沉沉地念着一个名字:“林遥。”
邓婕点了点头。
司徒挠挠头,略有些烦躁地问:“林遥是不是答应过你,保守秘密?”
邓婕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看来自己想的应该没错,司徒自语着:“难怪我怎么问他,他都不说。”
邓婕言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觉得我利用了他甚至是所有人。我不想辩解什么,因为你所不耻的正是我做的。但是我要告诉你事实。417案以自杀结案,510案是悬案。我手里的线索根本没用,别说是翻案,就是立案都很难。我不敢确保小林一定会帮我,我只能慢慢把线索透露给他。他跟你一样,很快察觉到我跟陆正航的关系。我们俩商量了很久,才决定先找线索,再提出立案。”
妈的,果然是这样!
第12章 父女、暗袭、盲警
妈的,果然是这样!
司徒问道:“现在,都有谁知道?”
“东明。”
“谭子和小唐都不知道?”
邓婕坦言:“万一失败了,不用牵扯到更多人。”
万一失败了……
司徒对着邓婕哼笑了两声。这是让邓婕想象不到的反应,在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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