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昶没想到贺承乾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他有些艰难地说:“可我觉得他还不错,承乾,这次沈霆可能是喝了酒,一时失态……”
“不是那么回事!明白吗!”贺承乾少有的不耐烦起来,“你别忘了,他是在谁的身边长大的!不要以为他外表长得像阿枞,你就把他当成阿枞一样的人!他和沈枞根本就不一样!”
贺承乾极少这样不客气地和江昶讲话,江昶更加困惑,一方面他觉得贺承乾这怒火来得很邪乎,另一方面他又明白,身为魂奴,尤其又是个资深的警察,贺承乾的直觉是非常灵敏的,他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但是夫妇俩此刻站在警局里,总不好当场争辩个输赢。
江昶叹了口气:“你也别那么说蓝沛,他总不可能教这孩子坑蒙拐骗吧?肯定是往好里教的……”
“阿昶,你懂不懂什么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懂不懂什么叫潜移默化?”贺承乾冷冷打断他,“蓝沛是什么人,我不比你了解得少!我知道,你还在念旧情,念你们1605同寝之谊,你不愿把他当坏人看,可是在我看来他就是罪犯!警方无法绳之以法的罪犯!蓝沛有苦衷,沈枞更有!难道你同情蓝沛,就不同情沈枞吗?”
江昶无言以对。
良久,他抚摸着贺承乾的背,轻声道:“我知道,你和阿枞的感情深。可我和阿枞也不是陌路人呀。”
“正是因为我和阿枞感情深,我才对如今这样一个披着他的皮,肚子里却揣着蓝沛那种心肠的人,抱有万分警惕!”
江昶苦笑道:“好了,咱们先别吵了,我进去看看沈霆。”
贺承乾这才不情愿地指了指对面的审讯室:“他在那里面,门没锁。”
他停了停,又加了一句:“我劝你,无论他说什么,你都不要轻信!”
江昶推门走进审讯室时,沈霆正坐在窗前。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睛红肿着,衣服上还有一股浓重的酒味。
一见到江昶进来,沈霆慌忙站起身:“市长先生……”
江昶见沈霆这副衰模样,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来的路上,他已经看过贺承乾发给他的“案发现场”监控。镜头中,沈霆拎着一瓶酒,首先是对着墓碑喃喃自语,然后就像个酒鬼一样,对着瓶口喝了一大口酒,最后他把酒瓶随手一扔,就开始脚踢墓碑……
不管是谁,看完了这段监控,都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人喝醉了,趁着酒醉,来到有宿怨的逝者墓碑前,发泄心中愤怒。
监控只能看见图像,为了确保隐私,没有录下沈霆对着墓碑说的那番话。
所以这是个关键,江昶想,沈霆对他生父到底说了什么?
他走到沈霆面前,做了个温和的手势,示意他坐下来。
“你这次的事,闹得很大。”江昶仍旧温和地说,“医疗大臣一早亲自跑来警局了,你知道吗?”
沈霆吃惊地睁大眼睛:“大臣亲自过来了?糟糕,这可怎么办……”
他那样子,仿佛是急得又要哭。
江昶看着他,淡淡道:“早知道会闯下大祸,当时为什么要去做呢?”
沈霆眼圈一红,把头埋下来:“市长,请不要告诉我养父,他会生气的。”
“他当然会生气。”江昶说,“你养父心中的挚爱就是你的生父,可是你却肆意侮辱你生父的墓碑。”
他敏锐地捕捉到,沈霆的嘴唇在发抖。
“为什么?”江昶盯着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沈霆羞愧地埋下头,嗫嚅道:“对不起,我……喝了酒。”
“所以,为什么喝了酒要做出这种举动来?”
过了好一会儿,江昶才听见沈霆哑声道:“我这两天,遇到点事儿,心里……不大舒服,本来我没打算去墓地,是我养父提醒我,生父的忌日快到了,让我过去看看。那天我就顺道过去了。”
江昶静静听着。
“……本来我是想转转就走的。结果看到生父留下的动态影像。我心里很难受,也觉得特别不公平,为什么人家的父母都能好好活着,一直抚养孩子到成年,我却连生父的面都没见过?我长这么大,什么事情都是蓝沛在操心,死去的父亲连一点忙都没帮过。这些念头平时只是在心里转一转,可是那天我喝了酒……”
“你在说谎。”
沈霆的脸色一白!
江昶盯着他:“你没说实话。生下来就没见过父母的人,多了去了。我就是其中之一。但无论如何,这不应该成为你痛恨自己父亲的理由。如果就因为这,你就冲着沈枞的墓碑发火,那么这也太荒谬了。”
过了好半天,江昶终于听见了沈霆嘶哑的声音:“我恨他!就因为他,蓝沛怎么都不肯回首都星!他死了二十年,带给蓝沛的只有痛苦!现在,就因为这个死了二十年的死人!蓝沛说什么也不肯回首都星,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部泡汤了,市长先生,我怎么可能不恨他!”
江昶不由动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霆,你为什么这么愤怒?”
接下来,沈霆红着眼睛,咬着牙,断断续续把实情告诉了江昶。
他和江昶说,就在半年前,蓝沛在一次野外医疗救援中,被意外倒塌的橡胶树砸中,断了七根肋骨,坚硬的树枝将他整个胸腔都穿透了,心脏差点破了。
“什么?!”江昶险些跳起来。
沈霆含着眼泪,他冷笑道:“这还只是最近的一次呢,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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