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神一扭头,便看见其中一个巫医在剥谢临泽的衣袍,当即青筋一跳,单手抓住对方一把将他整个人抛了出去!
旁边的侍从们大惊失色连忙上去把人扶起来,剩下的一圈巫医们立刻见此叽里呱啦的叫嚷起来。
许延的北娆话也是以前经商走南闯北学下来一些,但并不是很熟,尤其是当先帝去世,两国因此断绝货物贾贸往来,更是生疏不少,这会儿根本听不懂他们在吵什么,只觉得刺得耳朵疼。
这时赫连丞打开木门出现在石室里,四周立刻安静了,他那身黑羽大氅已经脱了,只穿了一件修身的左衽窄袖长袍,一缕弯曲的鬓发落在眉角的疤痕上。
“他们只是在查看谢临泽的蛊毒而已,这些巫医一辈子专研此道,论医术不比你们中原人差,你可以尽管放心。”
赫连丞朝巫医们点了点头,对方颇为不满地念叨着什么,继续手上的动作,揭开石台上男人的衣襟,让他整个上半身裸露在寒冷的石室中。
“让你的手下再添两个炉子送进来。”许延站在一边说。
赫连丞不以为然,“不都一样?反正他感觉不到冷暖……”
许延偏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好吧,虽然我很想跟你打一架,但现在看起来并不是时候,别以为老子怕你了。”他对侍卫比了一个手势,在侍卫走出去后看向石台,啧啧有声,“你叫许延是吧?难怪你把皇帝看得这么宝贝,他看起来的确很……”
许延的脸色彻底黑了:“你再说一个字试试看。”
赫连丞十分不能理解,“老子说什么了?男人说这点事儿怎么了?别告诉我你看待他不是那种关系?老子的两只眼还没有瞎。”
许延的脸转向谢临泽那边,根本不搭他的腔。
静了半晌,赫连丞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哎我说,你不是还没得手吧?”
许延不说话,另一边有侍卫开门进入石室,放下两个炉子,随着温度上升,那股仿佛浸入骨髓的寒冷逐渐消失。
赫连丞见对方阴沉的面色,有些不可思议地道:“你还真的没有得手?你是不是那里有毛病?”
许延攥紧了拳头。
“诶诶你他娘的别动手!当心老子把你们两个关起来,咱们北娆人民风开放,哪像你们这么古板,不过说真的。”赫连丞摸了摸冒着青胡渣的下巴,“我实在是很好奇你是怎么搞到大昭皇帝的?”
许延总算出声了,话里充满了嘲讽,“的确不像你们北娆人,若不是前几十年通商来往,移风易俗,恐怕你们今天还是看见了个洞,就走不动路吧?”
赫连丞闻言反而大笑了起来,“你那是没尝过滋味,我这宫里三十几个美人,要不要送你一个试试?”
许延不耐烦地道:“你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我来看看谢临泽这毒还有没有救。”赫连丞静了一会儿,又耐不住地开口,“我告诉你兄弟,他这不还没有醒吗?我跟你说就趁这个机会……”
“给我闭嘴!”许延只觉得一股怒火从胸腔里冒出来,想照对方的面门来上一拳,这时屋里又响起声音打断了他。
只见巫医们检查完,为首的老人翻着厚重的羊皮纸卷,跟他们谈论起来,有人转头在药柜那里翻找着材料,又有人拿个一个杯子,持锐器划破了谢临泽的手指,让血液滴进杯中。
“他们在说什么?”巫医的话太过晦涩,许延听的不太明白。
“破解的方法。他们要重新炼出佛罗散,先在旁人身上试试可行性,再在谢临泽实施,不过他身上的蛊毒残留太久了,不好办啊。”赫连丞叹了口气,“我从大牢里提两个死囚过来试试。”
咯吱一声,木门又开了,一个侍卫探头道:“王上,左贤王求见。”
赫连丞挑了挑眉,向外走去,没走两步又回头看向许延,“放心,我不会去见这位居心叵测的左贤王,今天难得没有下雪,我去找我的美人儿聊聊心,你可不要在宫里乱走动,当心刀剑无眼。”
许延扫了他一眼,目光继续放在谢临泽身上。
赫连丞颇感无趣,撇了下嘴转身离开。
转眼半个月过去,周垣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发出几封信都没有回音,而昼夜轮流研制佛罗散的巫医出了成果,根据他们的说法是用子蛊吸去谢临泽身上的成年累月的残毒,再用母蛊诱出子蛊便是大功告成。
许延虽然对这种方法存疑担忧,但这是目前唯一能将谢临泽从这种无知无觉的状况挽救的机会,他只能悬着心脏接受。
等到子蛊吸完了谢临泽身体里的残毒,巫医割开了他的手腕,原本细小一线的子蛊变成了一个蠕动的血虫,在母蛊的引诱下,可以清晰地看见它沿着男人的手臂向下爬去,临到出口,还有些不甘地回缩着。
许延看着这一幕,感到呼吸有些艰涩,好在子蛊冒出一个头,被眼疾手快地老巫医抓住捏出,将子母蛊放在石盒里关上。
一圈子巫医们便向外退去,旁边赫连丞说:“看来谢临泽马上就会醒了。”
许延在石台边等待着男人醒过来,对方面容沉静,仿佛睡着了一般,只是脸色显得异常苍白,嘴唇呈现出失血般的淡色。
他皱了皱眉,察觉出一丝不对劲,牵起谢临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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