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枝枝迫不及待接过来就往嘴里塞:“好凉,好凉。”
段真摇摇头:“小叔叔,你吃。”
这个时候,他依然还记着他的小叔叔。
姜杜白笑了笑,拒绝道: “我不爱吃。”
听到回答,小孩这才接过来,小口抿了抿,凉凉的,没有什么味道。
“少吃一点,冰块不干净。”姜杜白看那边林枝枝已经把脸大的冰块吃完了,不仅皱眉,“小心拉肚子。”
原本是想提醒,结果才眨眼的功夫,对方就已经全部吃完了。
“没事没事。”林枝枝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倒是段真听进去了,抿了几口,就把冰块扔到了水里。
“哎——你怎么扔了!”看到这个情景,还想继续吃的林枝枝气得立马大叫起来。
段真不理他,虎着脸擦擦嘴巴。
好凉。
一个叽叽喳喳有永远也说不完话,一个却死活不开口,只有当他问话的时候才会说几句,姜杜白看得有趣,他知道段真在山上没有小伙伴,眼下既然能够和村里的同龄小孩一起玩耍,便乐得看他们斗嘴了。
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段真难得露出一点笑容,一分钟之前,林枝枝的妈妈在河边找到他们,然后不管自家女儿发出“猪嚎”的动静,铁心把人给拉了回去,而小丫头走的时候,还异常幽怨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一瞪丝毫没有杀伤力,相反还让段真心里很高兴,感觉像吃了蜜糖一样。
喜滋滋。
小孩的争斗暂时结束,段真勇拔头筹,回去时的脚步仿佛都轻了几分,无奈事件中心人物,被迫卷入“争风吃醋”中的姜杜白,心里压根没有一点x数。
去镇上的路不仅难走,还偏僻,倒霉的时候,一天也碰不到一辆车。不过就算有车,雁山村的人也不会坐,打车的价格足够他们吃上几斤大白米了。
这么远的距离,一般人得走上一天的时间,不过段林身子壮,早上四点赶着黑从镇上走,到达段老头家时,堪堪下午三点钟。
“二伯,您要的灶爷像和灶糖。”
一进大门,段林就把手里的包递给段老头,往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去镇上买一点年货,所以前几天段老头见了人,特意嘱咐让他顺便带些小年急着用的东西。
“回来了啊”老头笑着把布包接过来,“可是累着了,已经回过家了?”
“嗯,先回的家,换了点玉米面和地瓜。”满满一大/麻/袋,扛着走了接近五十里的路,哪怕是他也有些吃不消。
“我回家看小真没在,是不是在您这儿?”
“在呢。”段老头给人拿了个板凳,又从塑料袋里捏了一小撮茶叶放进茶壶,“跟大宝睡午觉,这不现在还没醒嘛。”
接过茶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口,热水过口后流进胃里,累了一整天的身子都变得暖烘烘,“小真难得找到一个玩伴。”
说完这句话,段林深深叹了口气,他胡子拉碴的脸看不出什么特别表情,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隐隐的自责与心疼。
哪怕在场的只有一个半边身子都埋进黄土的段老头。
“孩子听话,我看大宝很喜欢他,你就不用操心了。”这几天,两个孩子的互动段老头一直看在眼里,看得多了,心里自然更加欣慰。
“大宝是个好孩子。”
“老头我沾光啊。”段老头喝茶声音粗鲁,呼噜一口就咽进肚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品尝出味来,“可是越这样,良心就越过不去,你说这孩子的家里人找不到孩子……做父母的找不到孩子,日子可怎么过啊……”
人贩子犯法,改抓,可他段长云做的也不对。
段老头说完后就不再吭声了,或许他就是想找人倾诉一下,生活就是这个样子,酸甜苦辣咸,哪能事事都如了你的意,老天尚不能做到随心所欲,更何况被视为“蝼蚁”的人。
“过一步算一步吧……”
他年纪大了,没有多少日子了。
这一觉睡了两个小时,被窝里暖和地让人不想离开,姜杜白和小孩面对面枕着枕头,享受午后片刻的安宁,伸手捏捏对方的脸颊,没有想象中软绵绵的触感:“好瘦。”
“小叔叔更瘦。”小孩小声反驳道。
长不胖的姜杜白表示,这怪不得我呀。
又黑又瘦,现在的模样简直就是他颜值的最低峰。
他笑了笑,对小孩的话不置可否: “小孩子还是胖一点好看。”
胖胖的,脸蛋又圆又白,像王总那个女儿似的,看着就招人喜欢。
“小叔叔好看。”段真不同意,“又聪明又好看。”
他反反复复都是同一句夸人的话,搜肠刮肚,却只能从脑子里找出几个匮乏的词汇,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小脸瞬间就因为羞愧而充血变得通红,段真暗暗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好好学字!
学一千个字,一万个字,然后想怎么夸小叔叔就怎么夸他。
就像段大柱的媳妇,虽然长得丑,可是说话比他漂亮。
梦想就是这么简单,有时候可能就是突然之间的感触,哪怕以后他会像他的父亲,像雁山村的其他人一样,过上日耕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步入属于他的特定轨道,可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姜杜白戴上段真给他做的帽子,白绒绒的毛,还有两个小角,扯个五服外的关系,还能臭不要脸地夸上一句像兔子耳朵。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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