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以流浪武士的身份留下的,这里的人本质朴实,对外人并没有多大的排斥。附近的孩子后来常常好奇地跑到他这里,围着那把单剑惊叹。鼬有时有了兴致,就稍微教他们一点防身的体术,有时也会被他们缠着问一些关于外面世界的东西。
第二年冬天的一天,傍晚时开始落雪,等到夜幕完全降临院里的地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不久,鼬的屋门被人敲响了。
是一户人家的孩子,偷偷和同伴跑到山脚的树林里玩耍。刚开始下雪的时候,一群孩子都说要回去,只有他一个人不愿意,非要留下来堆雪人,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家。
镇上的人都出动去找他,鼬和一些年轻人被安排去山上看看。
从半山腰向下看去,分布着星星点点的火把,耳边也是呼唤着那孩子名字的声音。他们一群人两两散开,鼬拿着火把一边喊着一边往上走,突然就站住了。
他身后的年轻人探过头问他:“怎么了?”
鼬拿着已经熄灭了,只剩下一缕黑烟的火把给他看:“被风吹灭,用不了了。”
年轻人顺手接过火把说:“我去找人把它点着,你先在这里等着吧。”
鼬嗯了一声,看他朝着远处某个光亮的点走了不久,然后飞快地纵身向山顶的方向奔去。
在凛冽的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甜腻的血腥味,正是从山林的更深处散发出来的。
等他赶到的时候,就看见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站在那里,手抓着一只昏迷了的吸血鬼的脖子,周围尽是打斗过的痕迹。
那身影脚边的雪地上倒着一个年幼的小孩,散落着半干不干的血迹。
鼬眯了眯眼睛,说道:“是你?”
“又见面了,我说过的吧。”披着斗篷的人慢慢地转过身,浅笑着用另一只手刺入吸血鬼的胸腔,然后猛地用力。
鼬只看到那只吸血鬼身体抽搐着,口中溢出了不少血,接着身体突然就崩裂成了碎片。
那双蓝黑色的眼睛这才真正地看向鼬:“有传言说吸血鬼杀手已经数年没有音讯了,恐怕早就死在了吸血鬼的手上。今日能见到尚且活着的你,我很是高兴。”
鼬没有回答她,踩着新雪走过去抱起她脚边的孩子。那孩子面色苍白,但是尚有浅浅的呼吸残存。只是他脖子上两个深深的牙孔让人心情沉重。
“抱歉,我还是来晚了。”斗篷女抚上那孩子的额头轻叹,“我的某一个同伴,是这场事故的根源,这是我们的过错。”
☆、吸血鬼骑士10
“毫无意义。”鼬拂下粘在那孩子身上的雪泥,用力按着他忽然开始痉挛的身体,不去看他狰狞得全然不似一个幼童应有的脸。“这种情况,你们吸血鬼会怎么做?”
斗篷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慢慢伸出手去,指尖抵在那孩子脆弱的胸口。
鼬挡开了她的手。
斗篷女将手收回,撩开自己披肩的长发,将白腻的脖颈露出来:“那就让他吸我的血。”
鼬摇了摇头。
斗篷女看着他犹豫了片刻,然后用手撑开那孩子紧闭的眼睛,凸出的眼球上布满了血丝,十分骇人。鼬慢慢地垂下头。
她看不清楚他的具体动作,只知道那孩子原本抽搐的身体渐渐地平静下来,呼吸声缺越来越微弱,甚至后来,以吸血鬼强大的听觉和视觉都无法察觉到他的声息,观察到他心口的起伏。
这个可怜的孩子,静静地在他们的注视下走完了他这短暂的一生。
鼬脱下自己的外套,将他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包裹好,往山下走去。
这个向来安静的镇子,难得一次的喧哗,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
子夜时分,忙碌许久的居民从那户人家散开,三三两两地朝着不同的方向回家。
鼬刚推开屋门,就看到了仍然披着斗篷,只是把帽子摘掉的吸血鬼跪坐在自己的矮桌旁边,正用铁钳夹起一小块木炭往一边温着茶壶的火炉里放。在鼬走过去坐下的过程中,她甚至娴熟地倒了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如同一个主人一样的理所应当。
鼬隔着茶杯袅袅的蒸气平淡地说到:“我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允许一个不知名的吸血鬼如此地肆意。”
斗篷女微微笑了:“请允许我介绍自己,杀手先生,可以称呼我为雫。”
而鼬却无动于衷,仿佛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顶级的吸血鬼,而是一块会说话的石头:“你的名字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是这样的吗?”自称雫的女吸血鬼站了起来,走到鼬身边蹲下去,“上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你还控制不住泛滥的杀意。”她拉起鼬的手放在身为自己命脉的心口,“你看,这双手,已经没有了那时的战意。”
“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吗?”
鼬慢慢地皱起了眉。
他早就知道自己某些地方发生了未名的变化。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越来越容易疲惫。不是生理上的困乏,而是有内心而发的沉重。他仍然愿意为了保护身边的人类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是每一场猎杀之后,他却不能得到相应的安宁。
那些被他夺去生命而死去的吸血鬼,有很大一部分是人类转化而来的。
高级的吸血鬼能力很强,同时,他们也把自己藏的很深,因此在人类社会活跃着的大多数是他们的眷属。他们被杀死的时候,身上残留的属于人类的气息挥之不去。
他们活着的时候,并非十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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