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彭是一个行动迅捷的人。在长谷部走神一两分钟时间内,他将打刀扶起来,迅速给他穿好浴衣,扎好腰带, 理了理湿漉漉的头发,半拖半抱着带到门外,让他靠在墙上站好,然后交代说:“去跟他打个招呼,在这层楼随便找个空房间,进去跟他先聊两句。”
他回过头, 看看又一个二十五分钟快要结束,正在生死间挣扎的龟甲贞宗,估算了一下时间说,“十分钟后,我去找你们。”
褐发打刀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都彭竟然打算让他这个样子,单独去接待自己的前任审神者。他惊慌失措,下意识地去拉都彭的胳膊,却因为腿软而踉跄了一下。
“不……主人……”失败之后,长谷部又想把手插进门缝里,阻止都彭关门的动作,挤回现任主人的卧室。有主人在的地方,让他觉得安全。
但他又一次失败了,都彭瞟了他一眼,看起来略有些不耐烦,因为龟甲贞宗休息提问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长谷部瑟缩了一下,放下了手,被关在了门外。他的情绪和身体都没有从刚才的保养中恢复,莫名地幼稚和软弱,想到都彭的眼神,心里一阵酸楚的委屈,呆立在门口,一时忘记了要去面对前任主人这回事。
都彭关门的声音不小,顺利地吸引了已经爬上二楼半的年轻人。由于在进屋前,年轻人看到了三楼敞开的窗户,以及疑似长谷部发出的声音,所以他是直奔三楼而来的,此时,他顺利地将长谷部堵在了都彭的卧室门口。
在楼梯上仰望着长谷部,年轻人震惊地睁大眼睛。他肯定刚刚哭过,眼睛湿润,眼角泛红,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泪痕。而且,他看起来四肢无力,随时随地都要顺着背后的墙壁滑到地板上化成一滩水。
就算这一切还能正直地理解……但长谷部背靠的房间里,还在持续传来男性压抑痛苦的喘息声。年轻人的脸僵硬住了,尽管对长谷部的处境已经有了推测,但他没想到自己会亲眼见到这种情景。
他原以为,做坏事的人都会注意遮掩,就像黑市的老板,那是像他这种循规蹈矩的人,之前见过最可怕的坏人了……而且他能有那么多稀有刀剑,那么多可以做中转站的本丸,肯定拥有可怕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但他也装得像个正经老板,要不是他在网上认真搜索,寻找蛛丝马迹,经过种种艰苦的努力,也不可能在万屋里找到那样的地方。
可是买下长谷部的这个审神者,为什么能在青天白日做这种事,理直气壮得要命,楼下那些付丧神看起来也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却并不在意似的。
年轻人没有主动跟任何人正面冲突过,也从没有在别人家乱跑的经历——现在想来,也许正是基于他对邻居在做的“正事”有那么一点推测,认为他自己这样突然跑上去撞破,就能抓到他的把柄,看到那个傲慢的同僚慌张的样子吧。
但另一个审神者如此有恃无恐,年轻人反而睁目结舌,不敢提起打断他,跟他谈一谈的事了。他心跳得很快,嘴巴莫名感觉很干,不安地来回吞咽口水,瞪着长谷部说不出话来。
褐发打刀同样非常紧张,垂着头神经质地整理了一会衣领,终于强撑着开口说,“请问,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威廉大人?”他向从前一样,恭敬地微微弯腰,用手指着走廊另一边说,“我们去别的地方谈吧,在这里会打扰我的主人。”
当长谷部叫自己主人的时候,年轻人,也就是给自己起名威廉百世的审神者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个称呼让他感到骄傲,听起来让他拥有了从未有过的控制力——但现在,长谷部用沙哑的声音叫“主人”,却让这个年轻人脸上发热。
他头昏脑涨地点了点头,率先向前走去。压切长谷部跟在他身后,在抬脚落脚间,差点像面条一样拐着弯地软下去。褐发打刀不得不尽量贴着墙,艰难地慢吞吞挪步。威廉百世一步走过半个走廊,回过头,意外地发现长谷部已经被他落下不少。
他不耐烦地转过身等他,问:“到哪谈?”
他的目光扫过长谷部的身体,带着一股好奇又轻蔑的涵义。长谷部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一定是让前任审神者误会了都彭大人。就像当初他满身伤痕,遇到时之政府纠察队一样。褐发打刀猛然绷紧了神经,迸发出可怕的潜力,加快步伐追上了年轻人,想要解释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但就在他追上前任审神者,推开他身边的空房间房门请他进去,关上门想要开口时,他感到三楼的都彭大人触碰到了他的本体。长谷部正打算说的台词一下全忘光了。他抱住自己的肩膀,用尽全力保证自己不要失态。
长谷部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都彭大人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他果然无法忍受自己的刀只擦到一半,在把长谷部赶出卧室后,在处理又不知死去活来了几个来回的龟甲贞宗前,他正在用最快速度把长谷部本体的整个刀身擦到同样透亮,然后把它们重新组合起来,端正地摆好。
威廉百世侧耳倾听,努力想要分辨长谷部身上有没有震动的声音。他怀疑地看着他的浴衣下,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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