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约书亚平静而冷酷的声线,李特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母亲,父亲会停下来吗?”
数百铁甲重骑士从母子二人身边卷起一阵飞扬的砂石,约书亚撑着伞挡住那些悲哀的尘土,摸摸李特的脑袋,她转过身让李特先上了车,不带感情的说到,“你今后无论做什么都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样才不会失望也不会有希望。”
不知道为何,李特一路上都没办法直视这个名义上的母亲的眼睛,她美的像教庭大教堂墙壁上彩画的圣母画像,永远不会流泪伤心难过的圣母,李特从座椅上下来,跪在约书亚身前,抱住约书亚的小腿,把脸埋在她膝盖上,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斯都驾上马,四匹没有杂色的巴马转头向城内走去。把守城门的卫兵恭谨而怜悯的目光似乎透过马车钉在了约书亚身上。约书亚没有拒绝儿子的亲近,事实上他的身体一直在不停的颤抖,就好像这足够把河水蒸干的天气瞬间变成了极北之地的雪原上刺骨的裂风。
约书亚摸着李特少见的黑发,她比之前更加飘渺的声音从李特头顶上传来,“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位摩尼说过——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不如不来也不去,也无欢喜也无悲。”这句用中央帝国通用语来说的话有些别扭,但是李特还是听懂了,他抬起头看向约书亚那双永远无喜无悲冰蓝色眼睛,听到她说,“雷恩,你记住一句话——离于爱者无忧无怖。”
这是她唯一一次称呼他为雷恩。
“你听见什么了吗?”最后,约书亚夫人问到。
李特坐回原地,平静地说到,“只有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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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伦左在书房里,和大多数贵族一样,书架上一排一排砖一样的书籍可能永远不会被翻开。
老斯都,李特一直以为是约书亚夫人的亲信仆人,此时却在伯伦左面前汇报继承人的情况,听闻他的继承人也许会成为一个艺术家的时候,伯伦左的脸黑了黑。确认不是约书亚有意培养的,他起身去李特的秘密基地看了看。那是一片错落有致的建筑,完美的表现了黑暗之中透露出的一丝光明,就好像康科大教堂西门门楣上悬挂的大艺术家沃尔泰拉一生最高杰作《圣德列萨的恍惚》,一位天使飞到圣徒德列萨身边,一手掀起他衣袍的边缘,另一只手准备用一支炽热的金色标枪穿透他的心和内脏。“当他把枪□□的时候,她已经把上帝的爱吻完完全全地留给了我”,圣徒德列萨这样写到。在雕像的后面,用木头雕刻的金光加强着从天顶穿过洞窗教堂,在礼拜堂两侧,白色大理石浮雕表现的剧院的包厢,那里有柯纳罗的成员。
伯伦左在这片建筑面前站了一会儿,随即转身离开,老斯都意外唠叨了几句,“小少爷是多么有天分啊,他也许会成为克里姆林家族第一位艺术家,并且超过史诗大陆所有的艺术家,未来说不定教皇尼古拉尼奥也会请小少爷设计教堂呢!那可是神的住所啊!”
伯伦左放下“隆奇努斯”,沉声说到,“我的儿子不可以那么做,他一定要承担起克里姆林的未来,这有多沉重,不是一个艺术家的肩膀能够负担的。”
李特站在门外,对于父亲独自的召唤过感到不可思议和忐忑不安,他低头握住镶嵌一圈银花纹的门把手,历代克里姆林宅邸的主人都在这里面,未来,也许他也会在在里面。李特深吸一口气,转动了门把手。
伯伦左匐在桌子上,他拿着一根鹅毛笔,从珍珠天鹅的羽翅上狠心地方拔下来的,他压着的纸张上滴了几滴墨水,这位以武勋卓著的候爵正在绞尽脑汁想怎么写一封文采斐然的报告书,也许有人会认为银枪候爵不是会在意国王陛下怎么看他的文采和字体,但是涉及到“克里姆林荣誉”,伯伦左不得不小心应对。他的私人秘书——中央帝国西点军事学院毕业的德拉克罗瓦能写出一手能让外交大臣——西点军事学院院长留伯希斯先生都赞不绝口的军事报告。而现在,德拉克罗瓦秘书先生似乎被遗落在了昏暝古堡。
这份报告今天晚上就要呈交给国王陛下的案头。
这才是最让他头痛的事。
门“咯——吱”一下的开了,继承人黑色发亮的脑袋伸了进来,伯伦左看着李特小心谨慎的样子,想起自己似乎没对他多严厉,也许是他母亲的关系?伯伦左对那个“洛伦兹家族肮脏的血脉”的女人有的是生理性的厌恶。连带是不是不知不觉也对亚赫图斯这样了?
“进来,雷恩。”这位还没适应“父亲”角色的银枪候爵对他的独生子说到。“坐到我身边。”他仔细打量着他的时候,李特也打量着他,怯生生的仿佛出生的小鹿看着自己的父母,他有一头耀眼的仿佛是正午的太阳的金发,上面似乎流光溢彩着金属的色泽,他的眼睛是介乎灰色与酒红色的,来自维尔杰斯公爵的血脉,他的脸永远是紧绷的,哪怕是少年时被认为是俄拉荷马城第一公害的时他也没有嬉皮笑脸的时候,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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