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之外,小狗正坐在宿羽脸上,歪着脑袋,疑惑为什么这次舔了嘴都没挨骂。
两寸之外,阿顾不怀好意地舔了一下舌头,嘴唇一挑,覆在宿羽肩膀后面的手掌蹭了蹭,“不睡了?天还没亮呢。”
显然阿顾什么都没做,两人的衣服也都穿得好好的,但阿顾确实也没这么动手动脚过,委实反常。
宿羽被他一摸,就像闪电劈在了后脑勺上,只觉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痒,难受得往后一滚,“你、你干嘛?!”
阿顾无辜道:“这也不能怪我啊。小宿恩公,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这个身段,放在金陵大街上,也是要掷果盈车的了,一般断袖看了哪里守得住?”
宿羽气得喊:“可我都说了我不是断袖了啊!”
阿顾依然很无辜,“可我也没说我不是断袖啊。”
宿羽把小狗从自己脸上拿下来,“我管你是不……等等,你是断袖?”
阿顾眼看着年轻人神色越来越警觉,反应了好半天,才往后挪了一点。
过了一会,又挪了一点。
反应是真的慢,一个漂亮的呆瓜。
阿顾向着指尖吹了口气,“是断袖怎么了?你瞧不起断袖啊?”
宿羽显然心乱如麻,自己也不知道是瞧得起还是瞧不起。
阿顾又问,“看来是瞧不起的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断袖招你惹你了?近的不说说远的,当今皇帝当年没断过吗?还是他那几个儿子没断过?”
宿羽反应过来了,大吃一惊:“……啊?谢鸾小殿下?他才几岁啊?”他明明记得谢鸾才七八岁九十岁撑死了十一二岁!
阿顾顿了顿,“你就不能不提那个小的吗?反正差不多的都断过了,你瞧不起个什么劲?”
宿羽说:“我没说瞧不起,我——”
阿顾打断他:“你不是瞧不起,你只是没试过。”
宿羽开始脸红,“废话,我当然没试过!”
阿顾一伸手臂,重新把宿羽揽进怀里。宿羽反手去掰,反而也被他一并摁在了后腰。他的掌心也是薄薄的一层刀戟茧,握在宿羽的手腕内侧,被细嫩皮肤摩挲得格外粗糙。拇指稍微一动,滑过青蓝的筋脉,按住了越来越快的脉搏。
阿顾的声音很轻,带着气音,是一种娴熟自知的撩拨,“我跟你说,真男人从不藏着掖着,想试就试。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宿羽没听进去,肌肤相接的地方被阿顾带起来一种陌生的酥麻。他有点慌了,轻轻动了一下,“你放开……”
说完就更慌了,因为他察觉自己说话像蚊子叫,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软趴趴地趴在阿顾身上,十分不像话。
太不像话了。
宿羽轻轻喘了口气,“……阿顾,你是要走的。你知不知道?”
他趴在阿顾身上,而阿顾的手箍着他的腰,所以阿顾的脸近在咫尺。那张俊秀的脸是笑着的,眼睛却显然没有,幽微的眼光意味难明地盯了他好一会。
过了不知多久,月光透过漆黑一片的窗子,甚至移过了一寸或者两寸。
阿顾突然说,“宿羽,如果我——”
就在这时,一片微弱的橙红火光映上了年轻人的半边脸庞,也映亮了阿顾的眼睛和半间小屋。
宿羽遽然睁圆了眼睛——狼烟烽火!
边境线远在二十里之外,古城墙边几乎不曾见过烽火,这只说明战火踏到了边境之内!
宿羽立刻翻身下床,飞快地披上外衣拿起马鞭,一边嘱咐道:“阿顾,你去燕燕家……不,你往南走。别回头。”
阿顾动作也极快,几乎是训练有素,起身迅速把宿羽掰了回来,“你去有什么用?在这等着。”
宿羽拿起长刀,头都没抬,一动肩膀,轻易地挣开了阿顾。木门被他一脚踹开,惊起门外一声凄厉不安的马嘶。
阿顾还没来得及如何动作,就见宿羽翻身上马,一人一骑利箭般窜了出去。
古城墙向北二十里,便是真正的边境。而城墙与边境之间的莽莽草原,则是模糊不清的暧昧地带,只是今年大周朝打了胜仗,暧昧总算消散一些。
谁能想得到,不过短短半月,北济人竟然又卷土重来了?
战马疾速飞奔,宿羽的碎发被吹得笔直向后飞去,同时心乱如麻地从脑子里拎出了一丝犹疑。
北境上犹有驻军,北济军队有那么明目张胆吗?
……还是说,不是军队?
战马飞跳而起,轻快地越过山脊。
同时,方才染亮了十里夜空的烽火终于现于眼前。
破败的烽火台上火光熊熊,台下的牧民房帐中燃起大火,尖叫、嘶吼和哭嚎声划破静谧的夜空,高大的外族铁蹄一寸寸踏碎苍绿的草原,间杂仇恨和发泄的狞笑。
那一圈变成火焰的土壤上,有燕燕和很多人的家。
宿羽心里一沉,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白天北济部族掳掠未成,又折了人马,索性在晚上卷土重来。
可是,烽火点了这么久,驻军是干什么吃的?!
烽火台上,小兵点燃烽火,却半晌不见援兵,早就慌了神,当下扛起弓箭,警觉道:“什么人!?”
宿羽昂着下巴盯着对方,紧紧咬着后槽牙,一言不发。
小兵居高临下,被宿羽的目光盯出了一个寒颤,手里的弓弦一松,箭矢失了准头,飞速没入了夜空。
紧接着,小兵眼前一花,只见又是一鞭落下,宿羽和坐骑一起,流星般踏入了火海!
阿顾迈出房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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