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那个,邵家人的攻击来得要温和太多。
苦笑一下,骆迁冲邵远升点了点头,随后转脸望向顾宇锋说:“等下我们回去吧,有个忙需要你帮。”
“……回去?”顾宇锋异常惊讶地看着表情颇为平静的骆迁,“你——不是要留下等老邵醒么?”
“嗯。”骆迁缓缓道,“告诉我消息就好。”他转头看了眼虎视眈眈瞄着他的邵远升和邵父邵母,冷静道,“只要知道他平安,我就能放心了。”
“……”
☆、死水09
对于骆迁准备离开的举动,邵家没有人阻拦。
公司那边替自己和骆迁请假的顾宇锋打算送骆迁回家却遭到对方拒绝。
而对方的理由也颇让顾宇锋感到意外——
骆迁表示他已经经历过两次车祸,算是名副其实的灾星,就算顾宇锋本人不介意,他也介意自己会给顾宇锋带去厄运的可能性。
知道骆迁的性情,顾宇锋一边无奈地送对方去公车站一边告知对方自己会在公寓等他到。
答应下来的骆迁就那么消失在人流中。
目送对方远去,顾宇锋静立原地。
说实在的,他认为骆迁会跟邵彦东在一起也不能算是完全的巧合。
这两个人在处理某些事情上的原则出乎意料地相近。
说到底都是性情中人,扎入情网便无论如何都没法脱得开身。
先去吃了个饭,顾宇锋回到公寓时听到叮叮当当的声响,他将门关上才意识到骆迁已经到家。
对方房间门大敞,正不紧不慢地在整理东西准备收拾行李。
意外地将公文包放在茶几上,顾宇锋径直走到对方门边敲了敲,皱眉:“你这是——?”
闻声,正在忙活的骆迁抬头瞄了顾宇锋一眼,开口:“你到了?”
“你这是要去哪里?”即便根据先前在医院的情形顾宇锋完全猜到骆迁的动向,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对方真的做了离开的决定。
“去哪里都不重要。”骆迁伸手蹭了蹭额角的汗水,简短道,“重要的是离开这里。”
看对方收拾东西相当麻利,顾宇锋知道此刻骆迁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真决定要离开?”
“嗯。”没抬头,骆迁跪在地上将一叠衣服塞进压缩袋里,随后开始四处找吸尘器。
“你考虑过老邵的情绪么?”顾宇锋双手环胸靠在门边表情严肃地看着骆迁,“你就这么走了,你准备让老邵怎么办?”
听到这里,骆迁终于稍稍停了停动作。
他在原地有些失神地看着满屋子凌乱的行李,半晌才开口:“如果我留下,就算我现在能给他安慰,他弟弟和他父母也会不断给他压力。无论我怎么做,他家人都不可能接纳我,那么彦东就是夹在中间的受气板。”点了点头,像是在肯定自己的分析,骆迁看向顾宇锋,“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让他背负一种不孝的罪孽感。你也了解彦东的个性,就算他嘴上不说,他那个正直的特点在那儿了,心里不可能不在意。如果真站在彦东的角度上,我宁愿让他觉得是我负了他,也不想让他有那种负罪感。”微微叹了口气,骆迁苦笑,“我们都不是小孩儿了,不可能因为现实有点事情不称心就哭闹着找麻烦。邵远升有句话我倒是不反对,这世界确实不是谁离开谁就活不成。老邵不是离开我就活不成,我也一样。”
不知为何,听骆迁说出这么一番话,一向觉得这小子性格有些软的顾宇锋视线深邃了些。
对方说这些话的时候,不是那个低声下气处处自卑的受害者,而是一个成熟男人对现实中无奈的分析。
年轻时候之所以有勇气硬碰硬,正是因为没看到那些平静湖面下涌动的暗流。
幸运的人硬拼成功就会将这种幸运总结为一种所谓的成功学给后方的人做参考。
而拼得满身是血的不幸者则是那些沉默者,即便他们知道现实是什么样,也不愿完整地将那种残酷性传给后方涉世未深的后来者。
因为人有时候活着就是需要那么点希望,那么点信念支撑。
毕竟硬要分析出个逻辑,连生命本身都是无理可循的。
顾宇锋本还有一肚子话想劝骆迁,但不知为何,那一瞬,他忽的改变了主意。
“宇锋,我刚在医院说让你帮我个忙。”骆迁并未注意到顾宇锋的滞顿,他找出吸尘器换了个小吸头后插在压缩袋的抽气口上,继续道,“其实就是我离开以后你一定别跟彦东提我去哪儿就好。你就说我没告诉你。认识你这么久没正经求你帮什么忙,这个忙,你务必要帮我。替我保密。”
在先前的相处中,骆迁一向是那种顺从而缄默的类型,像今天这样有着莫名强大气场的骆迁是顾宇锋从未见过的。
他就那么看着对方把一包包抽好气的压缩袋整齐地放入行李箱并有序地开始摆放一些零碎的生活用品。
兀自观察了对方一会儿,顾宇锋用一种有些痛心的语气开口:“你不后悔么?”
骆迁把一个行李箱的拉链拉上,开始捣鼓另外一个。
“骆迁。”顾宇锋看着对方,感觉现在骆迁的表现并不是对方真实的内心情绪,“你要知道如果你这么走了,将来你再反悔的话就什么都晚了。”
骆迁扯着一个箱子有些坏掉的拉链,看上去有些烦躁。
“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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