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酒店门口,程净和江川一前一后下车,金毛也窜出来了。两个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酒店里的服务生已经走到了程净的面前,说道:“晏先生在房间睡下了,让我们在楼下等您回来。”
程净:“……”
他回头,看到江川铁青着脸。
晏青书摆出这么配合的姿态,程净不能在这个时候露出半点心软,于是冲服务生点了点头,然后对江川说道:“刚才开得太快了,回去的时候你要小心一点。”
他拍了拍金毛的脑袋,忽然笑道:“谢谢你一直照顾着yoyo。”
也不再看江川的神情,转身走进了酒店。
晏青书的确已经睡着了,睡在客房里。程净在沙发上坐下,有些疲惫地将身子蜷缩成一团。金毛走过来,将脑袋搁在他的膝盖上,眼神湿漉漉的。
“yoyo啊,”程净看着金毛,“我太糟糕了。”
眼泪猝不及防地滚落,他长久地缓不过来,一直这么坐着,整个人被痛苦侵蚀着。金毛也不动,眼巴巴地看着他,半晌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摇动着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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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青书走出客房,宿醉让他头痛欲裂,脚底下飘飘的。正要东倒西歪地去洗澡,一个声音仿佛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小心一点,别踩到我。”
晏青书低头去找,看到程净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曲着的大腿上放着电脑,旁边卧着一只半睁着眼的困顿金毛。
窗帘紧闭,室内也没有亮灯,晏青书直接一屁股在旁边坐下来,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上重重叠叠的数据图,吊着眼角看程净。程净的皮肤很白,一夜未睡,眼睑一圈是青色的,面色看起来有一点病态。
他带着一身残余的酒气凑过去:“没跟江川好好叙旧?”
“分了。”程净面无表情地侧身,离晏青书远了点,电脑的屏幕却是对着晏青书了,说道:“目前内地活跃用户排行前100的直播平台,数据做出来了。之前比赛晋级的选手,我也算了一下他们跟粉丝之间的粘度值,把他们挖过来,对聂明庭代理的游戏造成的用户流失会是……”
晏青书没在听,看着垂目谈工作的程净,说道:“你的魂儿都没了。”
程净顿了顿,又道:“游戏这块是聂明庭最后的大头了。但现在手游的市场占有率越来越大,他进入的时机已经因为我们而晚了一步,原先的代理现在出现了亏损,等到直播这一块再被我们拿下,他手里要没了能赚钱的项目了……他想联姻,通过政府渠道获得支持,你要报复回去吗?”
晏青书轻轻地呵了一下。年轻的时候,通过抢夺女人来证明成败,现在反而觉得太过愚蠢。晏青书没有回答,依旧看着程净这副神思过度损耗的模样,说道:“游戏这一块,以后交给你?”
程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直接把电脑搁在地上,伸手按眉心:“我先睡觉了,中午去俱乐部做赛后总结分析。”
这么坐了一夜,连姿势都没换一下,这会儿站起来摇摇欲坠的。晏青书伸手拉了他一把,程净却像惊弓之鸟似的突然喊道:“yoyo!”
趴在地上的金毛腾地站起来,扑过去一口咬住晏青书的手腕,程净再有命令,它能直接一口咬断。
晏青书吓了一跳:“……你还真是警惕。”
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程净却没道歉,拿起座机给酒店管家打电话,交代他们一会儿过来带着狗去做清洁护理,然后直接进了房间。
累了一夜,但他其实依旧睡不着,只能进行强迫的闭眼休息。脑子里嗡嗡的,闭上眼全是江川。过去的一点一滴,很模糊的记忆,可他记得那些话、那些举动给他带来的安全感。这个世界上他唯一感知的安全感,视若生命的人,亲手抛弃了。
这些回忆淡去的时候,谢嘉雨的模样又浮了上来。抑郁症的复发太过残忍,程净痛苦地蜷缩起身子,抱紧被单,眼泪不受控制地流着。半梦半醒地躺了一会儿,身体是很疲倦的,神经却很清醒,程净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俱乐部的队员差不多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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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川也睡得不好。
他送程净回了酒店,却没有立刻走,在大堂待了会儿,找机会跟值班的人聊了几句。他就是不甘心,不相信程净的话。他太清楚程净的手段了,尤其是撒谎的手段。可他跟别人聊了半天,知道程净在这里住了快两年,晏青书虽说不是天天来,但至少每个星期都会来一次,留宿是很正常的。
江川听不下去了,抬腿直接走人。
往常除了出差,他不是待在公司加班就是跑南西池那边喝酒,很少回自己的住所。这会儿躁郁烦闷,不想工作更不想见人,直接回了自己的家,一个跃层的科技宅。
两年前跟江星那么吵了一架之后,他就搬离了米果街。大部分的东西都扔了,只留了书,还有那两本花“巨款”弄的结婚证明。他一点都不觉得刻结婚证书这个举动是可笑的,后来有一次跟卫展见面,看到卫展戴的戒指很别致,打听了一下牌子,也跑过去做了一对。设计是照着身上的刺青来的,c和j两股绞在一起,简单低调,只有自己才明白的寓意,他觉得程净以后看到了一定会喜欢。
江川进了屋,又鬼使神差地进了书房,那里还有一架钢琴。
他自然不会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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