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傅红雪打开了房门,看到放在了门口的凳子和水壶。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退缩,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想要退缩。
他站在原地握紧了手中的刀。他握的很紧,紧到手背上都绷起了青筋。
但他最后还是把东西搬进了屋里,掩上了门。
叶开坐在窗台上,看着傅红雪回了屋,他转过头看向窝在床榻里安睡的丁灵琳,又偏过头看向站在灶房门口剥花生的路小佳。
他低下头吃吃的笑着,笑了一会又抬头去看灶房里的白景烁。
你有没有溺过水?当你溺水时有人向你伸出来手,把你拉到了岸上。但他拉完你就走了,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说。
最让人痛苦的从不来不是绝望,而是绝望里那零星半点的希望。明知道那一点希望并不能拯救什么,却无法去拒绝。
这世上最冷酷不是那些看着你去死的人,而是救了你却扔下你不管的人。
然而又有谁会平白无故的背负起他人的人生?人终是要靠自己站起来的。
吃过了早饭,白景烁给傅红雪把了脉,施了针,递给他两个瓷瓶。
傅红雪收好了瓷瓶,便提出告别。
他离开的时候走的很稳却很慢。或许因为曾经跛过,他一直不习惯大步走路。
他没有多留一天,没有说要去哪里,也没有人试图去留他,去询问他会去哪里。
丁灵琳蔫蔫的倚在叶开的身上,她不太舒服。
叶开沏了一杯花茶给她,她接了过去,小口小口呷着。花茶的酸甜压住了欲呕的冲动,她轻轻舒了口气。
白景烁坐的端端正正的,明明是坐在摇椅里,腰杆却挺的笔直。他垂下眼,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双手,忽然道:“你怎么想的?”
他没有指名道姓,叶开却知道他问的是自己。叶开笑道:“我不清楚,没听说过这个人。”
白景烁又问:“你觉得他想干什么?”
叶开摇了摇头,没回答。
两人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通哑谜,双双看向丁灵琳。
丁灵琳放下手中的杯子,摸了摸尚且平坦的小腹,叹了一口气,柔声道:“去吧。”
白景烁笑了,轻声安抚道:“不着急,我们都不适合。”
他看向路小佳,继续道:“对吧?被盯上的路大爷。”
路小佳想了想,淡淡道:“怎么做?”
白景烁慢悠悠的说道:“御供的云锦,剑穗中的血玉。手伸的这么长,自然会安排好戏本,你只要顺着他的意便可。”
白景烁说不着急,就真的不着急。他和叶开带着丁灵琳先去了一次丁家庄,目睹了老丈人和舅兄如何骂女婿的戏码,又带着丁灵琳去了镇子里,拜托赵爷爷和赵月娘照顾她,还有心情多住些时日才动身。
白景烁和叶开来到了一个偏僻的镇子,住进了一个破旧的院子,院子里还住了一对老夫妇。
他们无所事事的待了三天,终于等到了白景烁要等的人,两个戴着垂纱斗笠的女人。
两个女人进了屋,摘下了斗笠。
年纪较长的女人生的秀目红唇,明艳逼人。她举止间带着世家女子的矜持,也带着难以言喻的高傲。
她看着白景烁,笑着说:“先生就打算把我放这里?”
白景烁深鞠一礼,含笑道:“还请小姐见谅,越偏僻的地方才越安全。”
“成,都听你的。”女人将鬓发捋到耳后,曼声道:“只要你能完成答应我的事?”
白景烁用略带羞愧的表情看着她,低声道:“只要您不介意在下败坏您的名誉。”
女人挑了挑眉,她的脸上带着寻常女子难有的洒脱无畏,扬声道:“名誉又不能娶我,把那个缩头乌龟逼出来比什么都重要。”
女人看向笑眯眯坐在一边的老夫妻,白景烁却在看她。他看的很认真,从容貌到身段,从仪态到举止。
半响后,白景烁拉着叶开去了后屋。
叶开坐在凳子上,看着白景烁换完衣服换脸,一刻后便成了那女子的模样。
“该你了。”白景烁顶着女人的脸,用着和那女子近似的嗓音道。
叶开试图挣扎道:“可以不用缩骨功吗?”
白景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以为你还小吗?”
“唉。”叶开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
男人一旦过了少年期,再怎么身形瘦削,肩膀也会变得越发宽厚起来。
叶开变完装,白景烁递给他一个药瓶,轻声道:“帮你省省力气。”
叶开毫不犹豫的打开瓶子,倒出药丸吞下。
叶开和白景烁走了,那对老夫妻也走了,那两个女子变做了那对老夫妇的模样留在了院子里。
燕南飞在树林中穿梭着,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地上的尸体,每一具尸体都只有一个伤口,伤口在颈部,白皙的、蜡黄的、黝黑的颈项上印着一道不过指长的细痕,溢出滚烫鲜红的血。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
燕南飞走的并不快,还有心情数着个数,直到他终于看到了活着的人。
郁郁葱葱的森林中,有着数之不尽的树,其中一颗树下站着一个穿着灰色劲装的瘦削男人。
他一只手拎着染血的剑,一只手在剥花生。他剥开一颗,高高抛起,仰头接住。
他侧过头看向燕南飞,脸上带着被溅上的血。
他的眼睛是死一般的灰色,空洞而毫无情绪。
他的脚边躺着尸体,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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