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一句话说得声色俱厉,显然是动了真怒。
梁朴闻言吓了一跳,班始这一番话,将他抢梁珏之事说成是梁氏对班氏的欺辱,梁朴虽然心中还真有几分看不起班氏的意思,但他绝不敢当面承认。
汉朝之时,家族的荣誉高于一切,若梁朴竟然承认了自己对班氏的轻慢,那么接下来的就只会是班氏与梁氏两个家族之间的战争。
如今班家虽然为官的只有班始一人,然而班氏的旁支不少,效忠于他们的部属亦多,若为了这种莫明其妙的原因与班氏对上,大将军一定会大发雷霆。
当下连忙服软,笑道:“中候言重了,在下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班始见他终于露了怯,便想赶人,谁料梁朴笑着笑着,竟从怀中摸出一份文书,递了过来:“中候请看,这是大将军所签发的军中人员调令,上面写着将梁珏从长水营调到屯骑营。中候,我只是遵从调令来做事啊……”
班始先是一怔,而后反应过来了,心中的那团怒火直欲破腔而出!
梁朴手中有几封由大将军签发的空白的调令,以方便他看中了哪一营的好物事,便直接以调令明抢。以前他就用过这样的伎俩来对付长水营,徐冲虽然忿怒,却也无可奈何。
如今他竟用这种手段来抢梁珏!真是明目张胆的仗势欺人,就差拿手指头直接点到班始脸上了——无论如何你都得把人给我,不想给,也得给!
班始眼眸中的光芒已结成了冰,他铁青着一张脸,手按上了腰间的剑把。
庞陈晋三人也都执兵器在手,随时准备厮杀。
梁朴见状沉下了脸,冷哼一声,“难道你们准备抗令不成?”
正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忽听房门口传来一声呼唤:“中候。”
班始回头,就见梁珏奔了过来,向着自己与梁朴各行了一礼,正色道:“两位官长竟因为小人而有所不协,小人实在惶恐。不若两位官长依小比之结果来定夺珏的去向,若屯骑营胜了,梁将军便带走小人,若屯骑营败,则此调令就此失效,如何?”
梁朴心中一喜,在他看来,长水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赢得了屯骑营,梁珏这种建议无异于自己送上门来,而且还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哈哈,”梁朴仰天大笑,“中候,既然梁珏自己提出以这样的方式来作定夺,那我们就此说定了。夜已深,望中候早点歇息。”
他既怕班始继续声讨他对班氏的轻慢,又怕班始反对以小比结果来定梁珏的去向,说了一句话后,便带着随从匆匆离去。
班始眉头一皱,望向梁珏。本来已嘱咐他留在房内不要出来,他自己出来也就罢了,竟又提出这样的提议。万一长水营赢不了,他该如何自处?
梁珏见他目光不愉,忙笑道:“中候请听我一言,我看那梁朴心胸狭窄,对付这种人就得要当众打脸,若长水营在小比中获胜,他不仅再无理由将我带走,而且会颜面无存,中候的这口气就能出了。”
班始问:“你如何保证我们一定能获胜?”
“那是肯定一定加确定的。”梁珏嘻嘻一笑,“中候,我们回房细谈。”
晋明等三人望着他俩进了房,知道他们要谈小比之事,便仍留在原地警戒,以防梁朴派随从绕回来偷听了去。
梁珏与班始一进房,连灯都来不及点,就在矮榻上坐下,低声商讨训练以及比赛之事。
如此过了两炷香,班始终于完全明白梁珏所要采用的训练方法以及效用。他出了一口气,心中默想了片刻,觉得梁珏是对的,只要用了他的方法,长水营很有可能会大胜。
另一边厢,梁珏望着黑暗中班始的轮廓,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事,心中既感动又庆幸。
感动的是班始竟为了自己,不惜得罪梁朴,庆幸的是自己已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价值,班始才不会放弃他。
既然承了老板的恩,就该将感激之情表达出来。
于是梁珏从榻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袍,恭敬地向班始一拜:“今日多谢中候出手相救,珏能有中候如此一个爱护下属的官长,实乃三生有幸。”
班始本伸出手想扶他起身,听他这么说,手就缩了回去,“只是官长?”
他的声音既平且淡,但按梁珏对他的了解,这其实是不满或不快的表示,当下暗想:不称官长,难道要自己称他为恩公?
这也太肉麻了吧?
梁珏顿觉一阵恶寒,随即摇了摇头,觉得不可能。然后又想难道班始觉得自己实在惊才绝艳,要拉拢自己与他结为兄弟?
他心中就有些欣喜,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便笑道:“我也希望不尽然是官长与下属的关系,只是不敢想。”
“为何不敢?”班始的声音放轻了些,暗夜中似乎有某种情愫在酝酿。
梁珏听他语气中似有鼓动,心下更喜,觉得这事十有八/九能成,便道:“若珏真有此幸能与中候义结金兰,日后必定将中候视作亲生兄长般尊敬……”
他愕然住了口,因为素来沉稳的班始从榻上一跃而起,一个大跨步就走到他的面前,问道:“兄长?”
他的声音有些奇怪,近似于咬牙切齿。
梁珏一时有些迷惑,他怎么是这个反应?
浮生一度虽然对梁珏说过“班始已经爱上你了”,但班始素来冷静,梁珏就不觉得他对自己与往常有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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