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头家里一房间的手办,做点小手工的能力自不用吹嘘:“除了导.弹,什么都会做。”
姚若邻低声道:“酒店大堂的墙上有套弓箭摆设,你去找根结实一点的绳子帮我做一个爪钩。”说着,他趁人群混乱,不引人注意地溜进大堂偷了那套仿古的中式弓箭。
鱼头猜到姚若邻想做一个爪钩,将绳子射上阳台栏杆,让那母女俩和后来上去的秦少游抓着绳子下来。但当初建造时,设计师为了海景房的视野更开阔,阳台几乎都是钢化玻璃拼接而成,找不到爪钩可以固定的点。更何况,他手上也没有工具去熔弯铁器。
于是他只能找了几个卫生间里挂毛巾的吸盘,将姚若邻偷来的箭,去了箭镞,换上吸盘箭头。鱼头用打火机烤了吸盘和箭身连接的边缘一圈,遇热则熔的软塑料死死黏在木头上,化为一体。
他拿这简易改造的箭给姚若邻,有些不太乐观道:“你这往上射,少说得有百米高。人都说百步穿杨,箭法如神,里写绝世名将才会吹的事情,你一现代人能行吗?”吸盘按掌心里试试吸力,试完了更觉得悬。
姚若邻估计了一下距离,说:“一百米比整栋楼都高了,这才几层楼?亏你还跟秦少游一学工程的做兄弟。”一面瞄准目标拉圆了弓,咻地一下,破风声响起。
弓箭拖着一根登山绳射向那母亲脚下的玻璃,快得只能看见一道虚影掠过。
旁边有人呼了一声好,姚若邻置之不理,弃了弓双手圈在唇边大喊道:“徐莉,抓紧绳子!”他故意射高了一些,就是方便人在上面抓到。
叫做徐莉的那位女同事被箭头打疼了肩膀,差点看着它掉下去,不知从哪儿升起一股紧要关头保命的直觉,忍着痛伸手往下一抓,竟然抓住了细细的一根木头。
“我……我抓到了,姚总……”徐莉像握着救命稻草般攥紧弓箭,手足无措的不懂如何进行下一步。
恰巧就在此时,秦少游破门而入,脸上被烟熏得污黑,大口喘着气出现在她们母子身边。草坪里围观的众人和姚若邻、鱼头等都暗自松了一口气,秦少游帮徐莉抱好孩子,那小姑娘已经被吓懵了,咬着手指一声不吭。
秦少游又从她手里接过箭头,踩在脚下用体重压着,对她说:“我上来的时候,工作人员把火扑得差不多了,走廊里烟还没散,还是得从这里下去。你不用担心,也不用着急,抓着绳子慢慢下去,抓不住了就赶紧松手,底下有安全气垫托着,不会有事的。”
徐莉茫然地点点头,抓住看起来不粗的登山绳忐忑不安地一点一点挪下去,还未爬下去一米远,手指便没了力气,忽然尖叫着松开了手,“砰”地一声闷响,摔进了安全气垫里。
秦少游本想让那小姑娘也这样下去,但他刚一重复之前说的话,小姑娘就哇地大哭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他实在没办法,朝底下看了一眼,姚若邻咬着下唇死死盯着他,如果不是鱼头在旁边拖着,恐怕姚若邻要冲上去跟他同生共死了。
秦少游思忖片刻,将箭头暂且吸在玻璃上,扯了床单把那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女孩捆在背后,继而拉长了绳子,依靠阳台的推拉门夹住箭头,再三确认固定好了以后才爬出阳台。
“你慢点儿,别着急。”姚若邻看徐莉爬的时候,只有着急,轮到秦少游命悬一线时才体会到什么叫提心吊胆。心脏反而跳不快,只是眼眶微有些红了。
秦少游比普通的成年男子高,身材也属于精壮一类,瞧着瘦巴巴的,体重却不轻。加上背后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女孩,他每次松手往下抓,都能感觉到登山绳的颤抖。
就在所有人为他们捏了把汗的一瞬,夹在推拉门门缝里的箭头终于承受不住拉力,铮然断裂。
“啊——”
秦少游慌得惊叫一声,整个人刹那失重,直直往下坠,带着那小姑娘一并砸在临时加的一块安全气垫上。
姚若邻长长地抒出一口气,想上前抱一抱他,却一个趔趄,腿软得单膝跪地。鱼头搀着他起来,嗓音抖得亦有些紧张,有些亢奋:“你那一箭射的,太牛.逼了。”
现场的救护人员纷纷围上去给徐莉母子还有秦少游检查,即使有安全措施保护着,仍旧免不了受一点轻伤。秦少游疲惫地朝姚若邻笑了笑,沙哑着说了一句查莫罗语。
他在绳子崩断的那一刻,生死攸关之时,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父母亲戚、情人朋友的五官变得模糊不清,只有这一句他学了很多天,念过无数次的语言在耳边萦绕不散。
秦少游想,我活下来了,这句话也一定要说出来。
姚若邻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双眼红肿得像两个桃子。塞班岛当地的土著语言他懂得不多,只是刚刚好也曾听过这一句话。于是硬生生扯出了一个明艳动人的笑容,轻声回应道:“你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半。”
作者有话要说:
姚若邻(还处于懵逼中):明明都没事,为什么我感觉跟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一样。
秦少游(大爷似的摊床上等媳妇儿给他喂饭):我有事啊,我好痛。
姚若邻(瞬间紧张):你哪儿痛?
秦少游:我膝盖痛。(姚若邻给他揉膝盖。)我上面也痛。(姚若邻又给他揉小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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