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与臣好歹从小跟着他哥在四九城混大的,这点儿动作,还能不懂?
应小二一屏息,半个身子就这么藏在桌布下边儿,一动也不敢动了。
他正紧张着,就听到响起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浑厚如洪钟般:“应总,好久不见了,我这才跟朋友吃完饭,怎么这么巧呢……”
边绍山一边说一边穿西装外套,继续说:“听说,最近生意不好做?”
应与将一点头,心中暗道,这找事儿的来了。
“劳烦边总关心。”
应与将说话的语调仍旧十分有力,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边绍山看他这沉稳样,自然也看到了桌下面那少年的半个身子,明眼人似的,“噢”了一声,眯起眼暧昧道:“这位是……”
低低地笑了一声,应与将的腿磨在应小二的肩膀上,在桌下缓缓而动…
“他么……”
这两字说完,应与将一对鹰隼扑猎似深邃的眼似乎染上了点儿迷离之色,他拿着桌上的巾帕擦了擦手,抬眼去看站在桌边的边绍山,说:“傍家儿。”
边绍山早就听闻过应与将在北京城那些fēng_liú往事,丝毫不怀疑,神色自若地将目光从桌下的那半个身子上挪开,怒极反笑:“应总真有闲心……年轻人是会玩儿嘛。”
边绍山心知去年在香格里拉酒店顶层被这后生绑过去威胁利诱的这道坎迈不过去,心中的怒火又熊熊燃起,冷笑道:“去年你为了加贝来找我麻烦,今年发现引火烧身了?姓贺的扣了你多少资源,我可是清楚得很……”
应与将像挺舒服似的将身子靠上椅背,哑声道:“边总费心。”
边绍山“哈哈”一笑,见应与将不痛不痒的样子,不免把话说得重了些:“人都反水了,还给他当走狗?”
“走狗”这两字出来,应与将的腿在桌下就被应小二猛地抱紧了。
应与将垂下眼,他自然知道弟弟这是什么意思。
往年最怕冲动的是他,这年岁渐长,反而还要爱惹事的弟弟来提醒着……
是真长大了。
他眉头跳了跳,把心中翻涌的火气狠狠压了下去,又听边绍山镇定道:“应与将,跟我做个交易。”
应与将手里刀叉都备好,切了块鹅肝排下来,不说话。
边绍山以为他是默许了,手指敲了敲他们这一桌的桌面儿,低声道:“你把你手上我的不利信息给我,我把你丢的项目捡回来,能成这么多……”
应与将抬头去看,边绍山比了个手势“八”。
八成。
这对盘古,对自己是个什么概念,应与将心里清楚得很。
可是,当时他那点儿气,是替贺情争的,况且这信息如果不在自己手里一天,贺情那在金港赛道上和边绍山儿子的案子就随时可能被翻出来。
应与将的手紧紧握住了桌上红石榴糖浆的杯脚,淡淡道:“不必。”
桌下的应小二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抱着他哥的腿,屏息凝神,竖着耳朵听。
他听到他哥把红石榴糖浆的杯子端起来喝了一口又放下,说:“边总,以后盘古都不跟大远争。”
“真不做了?”
边绍山一听,兴趣来了,“也是,听说你转出去不少活儿,捷豹也不打算做了……”
顿了下,他见应与将冷着一脸没什么反应,又说:“一个加贝而已,你真那么怕事儿?不是传说中北京城闻风丧胆的活阎王么!应与将,这不像你啊!”
应与将没吭声,抬眼看了看门口:“边总,用完餐就该出去了。”
再不走,他的傻狍子弟弟,在桌下要抱着自己的腿睡着了。
五分钟后,他看着边绍山离去的背影,和这人最后那个发狠的眼神,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果断地把弟弟塞桌下了。
不然被看到脸,不知道又得捅多大的篓子。
一个加贝而已,真那么怕事儿?
他应与将怕的那是事儿吗,从来都不是。
能让他能有一种惧怕情绪,让他想拿手心儿去小心翼翼捧着的,让他能屏住呼吸驻足观望的,让他稍微有点儿患得患失的心态的。
从来都只有贺情。
……
回了家应与将也没跟弟弟解释来龙去脉,应小二也是个懂事的,闭着嘴不问,老老实实洗漱上床迅速睡觉了,第二天一大早还得往考场走。
六月八日,应小二出考场的时候,几乎是飞奔着出来的。
他考得太好了,感觉比每一次诊断性考试,市里模拟都考得要好,不过四川的题可能比北京难点儿,说不清楚,但绝对算是发挥得还不错。
他终于解放了。
应小二连蹦带跳地蹿上他哥的越野车,地盘太高,几乎是爬上去的,然后瘫在副驾驶上,可怜兮兮地扒着他哥:“哥,今晚能让嫂子陪我去飙车吗?”
“飙什么车,”
应与将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你没跟同学约毕业狂欢之类的么。”
“幼稚……飙车多爽,现在去哪儿都人多,全城的考生都出来了,但金港人肯定少,晚上去吧?”
应小二眼里都快失落得没光彩了,正想再说几句,就看到他哥把手机扔过来了,是和贺情的微信聊天界面,连着好几天没怎么好好说过话,都是寥寥几句。
不加贝:忙死了,今天去绵阳啦
盘古名车馆:好,注意安全。
不加贝:我的奥迪r8,我打算换个,蓝色的膜!
不加贝:[酷/]
盘古名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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