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铭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抖,明明在平时不论自己的队伍遭遇怎样的绝境,他都能够冷静的分析事实,找出应对的方法,此时此刻大脑竟然混乱得一片空白。
不,如果这样的话,我就没法找到他。
霍铭劝告自己冷静。但周围的死寂如此可怖,黑夜中又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诡秘地笑着,强烈不安还是侵袭着他,他恐惧得到那个自己绝不愿意得到的答案,只能在黑暗中闭上眼睛,用自己的异能向四处探去。
没有得到任何回响。
霍铭却松了口气。
他的异能是借助死者在现场留下来的余念,去体会死者在临死前经历的情况和情感,但是如果在这个地方最近没有死掉的人的话,异能就无法得到触发条件,也就是不会被激活。
伊文没有死,至少是,没有死在这里。
但是他必须找到他。
必须,找到那个对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人。
☆、第98章 制止犯罪的第八行动
相比起霍铭的忧虑惶恐, 身处现场的伊文倒是感觉挺安全的。
就算, 这是一种让人有点不太舒服的安全。
他知道现实世界中的自己还在医院里, 但是, 眼前呈现出来的景象,就算对于异能者来说也显得怪异至极。
白色的灯管、干净到冰冷的白色走廊, 已经消失一空。伊文的脚下踩着鹅卵石铺成的地面, 周围全都是深沉黑暗, 看不到任何活人的踪影。
就算抬起头,头顶上的也不是天花板, 而是无数的、看上去应该是医院病房的房门,以诡异扭曲的样子在天空中飞舞着。
而取代了漫天星辰的,则是无数把手术刀、钳子和各种各样的手术器材。它们全都这样悬浮在虚空中,从冰冷锐利的金属器身上,滴落下来的无数粘稠血液,形成漫天的血雨。
那些血雨就这样落在地上, 与地上的淤泥交融成一团。
感觉真恶心。
“你不应该沦落成这样。”伊文看着不知何时站在他对面的人,遗憾地说,“能够在东都大学就读, 更何况还这么聪明, 你注定能有广泛前途,鹿鹤。何况你还是一个异能者, 没必要沦为一个肆无忌惮的杀人狂。”
站在他对面的人,正是鹿鹤本人。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看上去一尘不染, 哪怕身后就是天空中不断滴落的血雨为幕布,也依旧显得阳光开朗、纯洁无暇,面带着灿烂的笑容,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直盯着伊文。
仿佛只要目光移开,对方就会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我从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的能力,也知道自己和普通人不一样。”他说,“我无法感觉到正常人的情感。”
他仿佛生来就无法感觉到大多数的事情,不论是小时候父母在车祸中死去,还是能够考上对于整个村子来说,简直遥远得像天国一样的大学。又或是,在大学里不断扮演着他人眼中的天才,因此受到众人的憧憬羡慕。
习惯于将自己自身虚化,无聊地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自己,不论是小学时因为父母双亡被镇上不良少年欺凌的软弱废物,初高中时阴沉自闭的书呆子,大学时阳光开朗被学妹们追捧,却莫名其妙突然留级的高材生。
对于鹿鹤来说,其实都没有任何区别。
因为他无法感觉到他人的情感,不停地改变自己,只是纯粹觉得无聊和希望能够察觉到一点趣味罢了。
情感总是遥远的,事物也是遥远得模糊不定,真实的存在没有定数。他仿佛看到过去一般清楚看到未来,对于现在也没有丝毫的期待。
就这么度过罢了。
直到那天,他看到了那个在图书馆里的身影。
真奇怪,这么大的一个世界里,只有那一个人具有颜色,只有那一个人具有声音,只有那一个人的呼吸,为他所清晰可闻。也只有那个人的微笑,就仿佛星辰般,照耀着他的心,却又生生坠落,把他的心戳得生痛。
在暗中窥探那个人,有关于他凝视着书页的样子,被阳光照过的侧脸,窥视他和其他人说话的时候,不,只有这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逐渐变得让人无法忍耐。
直到疯狂的嫉恨涌上心头,他才突然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无法忍耐其他人注意那个人的目光。
明明是在他仿佛黑白默片的世界里唯一具有色彩的人,却能够被其他人所注视,也点亮其他人的眼睛,会对那些无聊的人微笑,与那些无聊的人说话,这一点,他开始——根本——完全——始终地——无法忍耐。
然后对第一个人下手了。
没什么特别的,看到对方崩溃嚎哭、被痛苦逐渐扭曲的脸,心里也依旧是如此的平静。
反正除了那个人而言,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对于他而言,就没有任何意义,不过是“他者存在”。
紧接着,对第二个人下手了。
那种涕泪横流的痛苦哀求和撕裂开的皮肉让他察觉到了满足,带着微笑地注视着那流淌到自己脚下的鲜血。
在那个人身边的家伙,又减少了一个。
然后对第三个人下手、第四个人下手。死亡和杀戮,渐渐习以为常。
接下来去试探他的过去。
逐渐了解他、熟知他,如同背诵课文一样,去观察和记录他。对于鹿鹤而言,伊文本人就是一本厚厚的大部头的书,他的脑子和笔记里充满了关于他的资料,整个世界里全部都是他的身影。
他已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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