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助拓跋将军抢亲的书生将人质转交给同伴,他快步奔过来,检查完拓跋言伤势,冲燕有福行礼道:“草民法放拜见帝姬,多谢帝姬对将军施以援手。”
燕有福也不废话,颔首道:“先生不必多礼,请问先生带了多少人马?”
法放道:“时间紧迫,来不及调动人手,唯放与五十西北健儿。”
燕有福略一沉吟,道:“足矣……先生可信得过本宫?”
法放微笑:“将军吩咐过,若有变故,一切听从帝姬安排。”
大业宫中,燕彻与安歌云依偎在一起喁喁细语,戴进忠慌张闯入,跪下哭道:“皇上,淑顺公主被贼人劫走了!”
燕彻脑子里嗡的一声,猛地站起:“胡说,怎么可能!”
戴进忠趴跪着不敢抬头:“奴婢不敢欺君,公主喜轿行至半路,突然有一刁民作乱,妨碍忠勤伯世子迎亲,世子不慎被那刁民挟持……”
安歌云也慌了,尖声道:“本宫兄长如何?”
戴进忠涕泪横流,颤抖道:“世子,世子似乎伤了□□。”
贤妃娘娘半晌无语,燕彻回头要安抚她,正好看见安歌云脸色煞白,她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一时间兵荒马乱,燕彻来不及追究是谁劫走公主,慌忙呼喊:“太医,快去叫太医!!”
安贤妃怀胎八月,此番受惊早产,一盆盆的血水被端出来,折腾了许久终于听见微弱的婴儿啼哭声。
燕彻被拦在产房外,焦躁踱步,侍女画屏冲出来,跪下报喜:
“恭喜皇上,贤妃娘娘诞下小皇子,母子俱安!”
燕彻朗声大笑:“好!好!”
他急着见儿子和爱妻,却被画屏拦下,她道:“产房内秽气重,陛下不宜进入,娘娘此番生产费了好些力气,已经饮了太医的汤药睡下。”
燕彻喜的直搓手,他道:“朕想亲自看看贤妃如何。”
画屏笑道:“方才娘娘清醒时吩咐过,淑顺公主的事情还待陛下处理,断不可守在翊坤宫误了国事。”
这会儿新生的婴孩也擦洗干净,裹进了襁褓中,由接生嬷嬷抱来给皇帝看。
说起来小孩子的脸未长开时都皱巴巴的,看不出日后相貌如何,而这位皇长子又不足月,难免瘦弱一些,小小手指上甲盖都没长好。可燕彻看着就是喜欢。
这是他与歌云的孩儿呀!
燕彻一步三回头离开翊坤宫,原本应该沉睡的安贤妃勉强倚在床头,太医院的孙院判则大汗淋漓趴跪着。
安贤妃手指紧紧攥住锦被,她问:“孙院判,你说过此胎甚稳,定能顺畅生产。如今却说本宫……本宫……”她到底说不出那个字眼,阴狠目光落在孙院判身上。
原来安贤妃生子时,胎儿头部太大,下|阴有所撕裂。孙院判结结巴巴的解释了一大堆,意思是若好好调养着,恢复的希望很大。
得到保证,安歌云撵走了孙预判,画屏把孩子抱来,轻轻放在贤妃身边。
安氏眼圈儿红红的,抚摸着皇长子幼嫩的小脸蛋,口中说:“我的儿,娘为你受了这么大的罪,你可一定要给娘亲争气。”
储君之位,一定要是她的皇儿的!
因为安贤妃生产的事情,皇帝无暇分神,燕有福在五十名西北军士与暗卫的保护下,成功逃出京城,一行人暂时在燕有福私下置办的庄子里歇脚。
拓跋言所中之毒,正对应俗语:六月天,孩儿面。此毒毒性极强,一旦侵入体内,如孩童情绪变迁般迅速扩散爆发,所幸暗九施针即使,暗十也恰好有解药方子在手,很快配好了药丸给拓跋言服下。
拓跋将军的命保住了,但创口在后颈,距离大脑极近,暗十也说不清她何时能清醒。拓跋言昏迷了两天,燕有福也就衣不解带守了两天。
请不要再离我而去……拓跋言也好,拓跋妍也好,求求你,不要再离开我……
拓跋言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她班师回朝,皇帝出城迎接,当场求娶,然后一切如同记忆里那样行进,除了淑顺帝姬。
鬼使神差的,她向侍女问起。侍女低声道,皇帝登基没多久,帝姬就死于伤寒。
大婚夜,醉醺醺的皇帝宿在坤宁宫。
夫君冷待,嫔妃倾轧,她渐渐对燕彻失望,这时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十月怀胎,孩子呱呱落地,那是个十分可爱的男孩,聪明又乖巧。
虽然拓跋言总觉得皇帝并不很喜欢她的天祚,即使皇帝册他为太子。
对未来的美好畅想,在天祚夭折那一刻被击碎,饶是她拓跋言纵横西北,被西北百姓奉为天神,却独独护不住天祚。
拓跋言看到自己缩在佛堂中,渐渐年华老去,一日权宦捧来鸩酒,宣读皇帝赐死的旨意。
华发丛生的她倒执三尺青锋,脸上骄傲如初:“也不必费鸩酒了。”
举剑自刎。
鲜红的血液喷了佛龛里菩萨一身。
随后便是属于拓跋妍的舞台。
乔春宜,拓跋娇,顾敏,陈婉婉,孟蒙,白怡安,江横水,朱甜甜,秦慕,周梦淮,大黑大灰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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