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夜也绷了好半天脸,忽地扑哧一声笑出来,弯腰捂着肚子道:“我就想说言妙来了,你这么严肃做什么。”
薛夜正笑着,被身后来的人掀开了。来人披着绣花的雪白大氅,容色艳丽,鼻尖被冻得有点儿红。高高瘦瘦的一个人,双臂环胸对薛夜道:“让你传句话你让我等了这么老半天,真磨叽。”
她见到霍止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登着小软靴,摸摸冰冷的鼻子:“怎么了,见到我不高兴?怎么这种神情。”
她歪着头在阶上看他,一双眼睛乌黑灵动。她轻唤了他两声,疑惑道:“到底怎么了,嗯?”她迈下台阶去,还没到底就被霍止抱住了,被霍止从阶上抱了下来。
霍止抱得有点儿紧,她一时半会儿不能适应平常冷冰冰的人这么热情,从他的肩上探出眉眼和鼻子来。她靠在他肩上笑道:“哎哟喂,我的郎君今儿个有点反常,快把我的牙给甜倒了。”
薛夜说:“你们快把我的牙给酸倒了,大白天的能不能别再这里亲热啊,回屋里不行吗?”
言妙要回过头去,奈何霍止抱得有些紧,她只得就着那个姿势道:“得得得,走好了您嘞。咱们这就回屋里去。”
待薛夜自讨没趣地离开了,霍止还抱得紧紧地。来往的弟子多瞧了他们几眼,个个眉眼含笑。言妙轻咳了两声:“霍哥,咱们回屋叙叙旧?这儿人有点多。”
霍止这才将手臂松开了,被言妙一路带着回屋子时,还死死盯着她的侧脸。言妙也是在回到他屋子后,目光才触到他的眼神。
言妙为自己倒了杯热茶,眉眼含笑的咬着茶杯沿,一手支撑着额头说:”嘿霍哥,你都这么久没来沉皈看我了,我还真有点儿想你。”
她看着发愣的霍止,问道:“霍止,你究竟是怎么了?你今天怎么有点怪怪的,出什么事了吗?”
霍止垂下眼,摇摇头:“我可能是做了一个长梦,有点儿没缓过来。”
“没事儿,是梦而已。”她拉着霍止,让他也坐下,自个儿望着他的脸笑道:“我都有点后悔把婚期定在明年春了。家中的嬷嬷太烦人了,一天到晚说什么成亲前不好见郎君,还天天逼着我学刺绣,绣嫁衣,我都快烦死了。”
她轻声说:“我是溜出来的。来见你一面。”
霍止望着她的脸出神,问道:“那你……绣好你的嫁衣了吗?”
言妙的神情忽又变得很骄傲:“绣好了,早绣好了。明年穿给你看。”
她真的是偷偷来见他一面,见完他就等回沉皈去。她离开时有些不舍,揽着霍止的脖颈说她明年再来看他,说让他乖乖的,好好的。他道了句“一路平安”,看着她的背影远去。
他总觉得有什么一直压在他的心口,那一日是释然了的。可能自己真是做了一场噩梦,梦里的言妙死去了,趙临城陷入水深火热中。他抬起头,在日光下眯起眼睛,天空是淡蓝的。
街道上的小贩在招揽生意。冬日有些冷,午后的暖阳倒是能消融冰雪。
傍晚他回屋,在回廊上撞见了孟透和……言昭含。穿着暮涑白衣的孟透,和月白色衣衫的言昭含,有说有笑地并肩走来。孟透迎面来,见到他跟他打了声招呼。
霍止看着言昭含,愣住了:“少君回暮涑了?”
孟透亦是满脸困惑:“他不是一直都在暮涑吗?他都在暮涑待了一年了,去年冬天就从袭且宫回来了。”
孟透笑了,揽过言昭含的肩头,露出一口白牙:“霍止,你这是怎么了?”
霍止还未说话。孟透道:“不会是因为今天言妙来了,你给乐傻了吧。不跟你说了,我跟我媳妇泡个温泉水去。先走一步哈。”
孟透带着言昭含走了两步,回过头来道:“今晚别忘了来小堂啊,今天晚上咱们玩几局骨牌。行风和江翊刚刚又来催了一回,叫我们别忘了。”
“江翊?行风?他们也回暮涑了?”
孟透感到不可思议,绷不住脸笑了:“行风和江翊不在暮涑能在哪儿?真是的,反正别忘了。迟到就罚酒啊。”
霍止没回过神,怔愣地看着他们的身影远去,消失在回廊尽头。
他晚间用冷水沐浴,狠狠地让自己清醒了一回。他披上衣物,穿好靴子,怕来不及似的穿过几条回廊,朝小堂跑去。远远地就见到小堂橘黄的灯光亮着。里头有笑闹声。
他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去。
人都在呢。江翊、薛夜、李行风、静时师姐、孟透、言昭含都在呢。桌子上散摊着,每个人笑盈盈地望着他,唤他的名字,说他来迟了,要罚酒。静时师姐话音正落,薛夜就端起酒壶为他斟满了一杯酒。
江翊道:“喝吧,霍止,可不准耍赖。”
第132章 长梦2
言妙是在第二年暮春嫁来暮涑的,穿上嫁衣随着言家的队伍,从拂莲颠簸而来。
喜宴那日还有长辈对言书涵笑道,说霍止小子是走了运,娶了言家的千金。他知道言书涵心中诸般不愿,只是拗不过言妙的倔脾气。言书涵曾与他有过彻夜长谈,说把妙儿交给他,要他好好珍惜。
可就算言书涵不说这些话,他也会好好珍重。
当晚他的一群兄弟闹得可欢,喝罢几杯酒,三三两两跟着他回喜房,说要闹洞房,皆被他关在了门外。言妙等着他掀红盖头,待他掀开了,她头上的金步摇晃啊晃的,容色真是明艳得晃人眼。
她鼓着脸说饿得不行了。霍止就给她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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