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看得发毛,他发现自己除了手中竹竿之外,竟然没有一件趁手的武器,而竹竿太长是拿不进房间里的。
情急之下,他想起了自己随手放在一旁的铜镜,连忙跑过去将铜镜拿在手中。
就在他这一放一拿的时间里,那阵风已经开始在灵堂里打转了,只见香案上的两根白色蜡烛,在风中瑟索了一下,猛地熄灭了。
灵堂里此时一片幽暗,只有屋檐上挂着的两盏白色风灯,还在发出光芒,只是原先那昏黄色的光芒,此时竟然变成了阴森森的蓝绿色,怎么看怎么不像科学的自然现象。
紧接着,从那黑色的棺木里,竟然传来了幽幽的叹息声。
“二姑母!”杜甫听到棺木里发出声来,一时热血上头,就要往灵堂历跑,恨不得打开棺木看个究竟。
李白连忙一把拦住了他:“杜兄莫要焦急,这是且交给卿平处理。”
话音刚落,就见卿平化作一道青色的光焰,径直朝棺木上方射去。
那正作妖的风看到卿平冲了过去,迅速消散不见,棺木上方有白光炸裂开来,一团黑雾在那里渐渐地凝聚。
随着黑雾的凝聚,那类似于叹息声的怪声也越来越明晰,却原来是小孩的哭泣声。
待到杜蘅定睛看去时,就看到那团黑雾化成了一个三岁小孩的虚影,正四肢伏地伏地趴在棺木之上,嚎啕大哭。
那小孩哭的分明是:“阿娘,儿好痛啊,为什么不救儿?”分明痛彻心扉,哭得好不凄惨,哪里有刚现形时那可怖的样子。
众人面面相觑,卿平更是转头和李白对视,用眼神询问该怎么办。毕竟堂堂剑灵,对于应付小孩非常不拿手。
李白当机立断:“抓了再说。”
卿平就伸手去抓那个小孩,结果他刚触碰到对方时,那团黑雾就和真正的烟雾一样消散了。
“这不是真正的怨灵。”卿平皱起了眉头,“而是精怪之力造就的虚影,所以脱离那阵风没多久就会消失。”
“大意了,那阵风才是造成诸多怪事的真凶。”羲和从牡丹花枝头飘到墙上,伸出手掌幻化出一只玉蝶,让它追着刚才那股香风而去,“我已经放出了追踪灵蝶,事不宜迟,赶紧追过去吧。”
杜蘅连忙打开门,一行人沿着狭长的小巷向东边追去。
洛阳城实行宵禁,到了夜晚各个里坊分别关闭大门,彼此之间不能再互相走动,但坊内还是可以在夜晚做些生意的。
不过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就算那些勤劳的小商贩也早关门打烊了,整个仁风里静悄悄的,巷子里黑灯瞎火,只有羲和的灵蝶飞在众人面前,扇动翅膀落下幽幽的青色光点。
不过就算是深夜里,还有通宵开门迎客的建筑。灵蝶停落在一盏红灯笼上,那灯笼悬挂在高大的台门口,在风中左右摇晃,门后一座三层的小楼灯火通明,里面时不时有丝竹的声音传来。
这就是当时著名的便民红灯区了。当然最大的红灯区在西边的一个坊里,但是洛阳晚上出门不方便啊,所以每个封闭的坊中也有假母做这等生意,当然名妓是没有的,多是一些比较便宜的胡姬,对外就说是陪酒。
杜甫本来一路小跑,到了这里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我们要进去吗?”
李白揽住他的肩膀,笑着说:“既然来了,不进去我们怎么查明真相?”说完伸手就往门环上扣去。
夜深人静,那铜环扣出的“咚咚”声仿佛还有回声。不一会儿一个小厮从里面将门打开一半,问道:“几位是要进来喝酒呢还是听曲?”
李白转头对众人说:“既然来了,那么每样都来一点。”
小厮一听这是来了单大生意,连忙殷勤地将几人迎了进去。唐代文人集体逛窑子并不罕见,所以李白杜甫这群青年士子模样的人互相推搡进门,小厮早已见怪不怪。
至于为什么这么晚才来?看为首那位郎君喝得醉醺醺的样子,肯定是第一场刚散来赶下一场。
别的人都好说,只是羲和是个女子,跟他们一起进青楼楚馆就很奇怪了,杜蘅略微担心地回头望去,却看到羲和早已悄悄将灵蝶收回袖中,此时已经“一键换装”变成了一个白衣书生的打扮。
杜蘅再次确定了羲和肯定和卿平一样不是人,但很好奇羲和到底是什么变成的。
这么想着,杜蘅跟在勾肩搭背的李白杜甫二人后面,踏入了园子,一进门就感到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
原来这园子里竟然种满了各色牡丹花,此时正在月下争奇斗艳,香气浓郁。
不过因为刚才那股妖风里也有类似的香味,杜蘅就变得谨慎起来,毕竟羲和的灵蝶飞到这里就再也找不到妖风的去向了,这座院子其实是最为可疑的,满园牡丹虽美,但不知道里面暗藏了什么幺蛾子,只会让杜蘅觉得慌张而已。
这个时候卿平的一只手轻轻拍在杜蘅的肩膀上,在他身边轻声说:“不要慌,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被高手安慰了,杜蘅心里顿时安全感爆棚,同时感受到了一股被美人关怀如沐春风的滋味。
他仰头望去,却见三楼的窗户里,一个面容艳丽,穿着粉色纱衣的女子站在那里,裸-露在外的玉臂托举着一只银瓶,正将里面的水缓缓朝楼下的牡丹花丛浇去。
“这是谁?”杜蘅不由得开口问道。
小厮笑眯眯地回答:“这是我们家的头牌魏紫来表演甘霖洒牡丹。”
“魏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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