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侠大笑着说:“不嫌弃你本人,可是嫌弃你那颗孔方兄的心。”
“还有饭没?快饿死我了。”许应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先对着柳侠,然后马上转向曾广同,“我跟朋友搁锦绣谷那儿刚上桌,接傅老那小弟子的电话,说你刚从他老师那儿拉了一副画走,傅老一个朋友惦记那画好久了,但傅老有话,说是帮朋友裱的,不卖,也不肯告诉他那是谁的画,那小弟子想帮人撮合这生意,就找上了我。”
柳侠把自己蒸的米饭和半盘子尖椒炒鸡蛋端出来,问许应山:“吃这个还是再给你做面条?”
许应山招手:“就它就它,我喜欢吃炒米,不过兄弟你先把你面条分我两筷子我也不嫌弃。”
曾广同嫌弃地看着许应山:“幺儿比你小三十岁!”
许应山自己站起来,拿了碗筷过来,从柳侠的碗里扒拉面条:“我心年轻,哥咱不说这个,那画儿呢?”
曾广同慢条斯理地说:“我都没敢让许老帮我裱,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柳侠把米和菜一起倒进锅里,回头得意地说:“在我卧室挂着。”
许应山撂下筷子就去拉程新庭:“兄弟你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程新庭和许应山点了个头后就一直低头扒拉饭,就是不想被他盯上,这会儿还是没逃过,抱着碗坚决不动:“许大哥,我昨晚上就没吃饭,你让我吃完这碗面咱再去。”他知道曾广同不可能卖这幅画,才不跟着两边讨人嫌呢。
许应山跑过去,直接关了火,架巴着柳侠就往外走:“走走走幺儿,你跟哥过去看。”
柳侠顺手捞了自己的面碗跟着他往外走,还给曾广同做了个鬼脸儿。
他才不怕许应山抢画呢,就许应山的个头儿,他一支胳膊就能把他给夹大门外去。
许应山看到了那副占据了快一面墙的画,痛心疾首地瞪着柳侠,活像看一个挥霍光了祖宗丰厚家业的败家子:“柳侠啊,幺儿啊,你说,咱自个儿家,挂个什么不是挂,啊?花花儿的就行了,咱干嘛要把几十几百万的挂墙上,亏不亏啊?”
柳侠非常舒心地吃着面条:“好看,不亏。”
他判断绘画作品好与不好的标准就是漂亮与否,而今儿这幅画何止是漂亮。
许应山盯着画,那眼神撕心裂肺:“曾老有生之年第一幅大型油画作品啊,国画大师唯一的一副油画作品啊,就挂在你的卧室里,我我我……”
柳侠笑嘻嘻地指着画里的两个人:“这是我跟我家猫儿的肖像画,不挂在我的卧室挂在哪儿?”
许应山表情痛苦地打量着柳侠:“你知道什么是肖像画吗?”
柳侠快乐地看着画中人:“我不用知道,反正这画是我的。”
……
许应山回到厨房,瘟鸡一般没精打采地吃他的蛋炒饭,当他听说画被抬进柳家大门时,他就知道自己基本上没指望了,再看到画里的两个人,他就彻底死心了。
可是,他还是不甘心怎么办?
他家里有一副曾广同十多年前给他爷爷画的肖像,就是油画,不知道的人,第一眼会会把那副肖像画当成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照片,浓厚而深邃的光影效果,质感特别好。
从那时起,许应山就惦记着要收藏一副曾广同的油画,但他从来没说出来过。
他是收藏界的大行家,懂得物以稀为贵,曾广同是当今中国画的领军人物,不以油画而闻名,偶尔兴之所至出一副油画作品,相当于贵宾客串,留下一段佳话,一副珍宝般的作品,多了,不但会冲击他在国画界的地位,还会引起油画界的敌视,这是行规。
他没想到,自己惦记了十几年,曾广同好不容易来了一次兴致,别说收藏了,画都给挂在别人家里了,他还没见着呢。
而且许应山发现,曾广同都七十出头的人了,居然还跟孩子似的,保留着非常感性的一面,他一时情起为朋友所作的画,都会有一种特别的灵气,可以说都是他到目前为止的创作生涯中的顶尖作品。
反正许应山最喜欢的,除了那副《我的朋友许大才子》,都是曾广同给柳家人画的,那副《万紫千红春正好》让他惦记到今天,还有那副《看家猫》,还有《财源滚滚》,还有柳凌房间的那副《荷花》……
不能想了,再想,许大才子觉得自己要嫉妒得吃不下饭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其实许大才子的心胸远比自己以为的要宽广——柳葳回来了,带回一只热乎乎、香气扑鼻的烧鸡,许大才子在装了一肚子不忿的情况下,自己吃了大概二分之一。
吃完饭,许应山又去柳侠房间对着那副画叹了半天气,然后就坐在太阳下开始剔牙,和曾广同讨价还价,让他给自己画一副半身正面像,说是他死的时候往灵堂上摆,被曾广同给臭骂了一顿。
柳侠和程新庭知道许应山一看到特别喜欢的画就抽风,不再去招惹他,他们和柳葳坐在一起,说读研究生和博士时怎么样才能多挣外快的事。
柳葳没有按照原计划读完研究生就回原城找单位上班,柳川和柳凌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说服了他,让他考博。
柳葳做为现在柳家第三代的老大,看起来嘻嘻哈哈,其实私下里还是很爱面子的,尤其是在几个聪明又捣蛋的弟弟们面前,坚决要维护他从小就树立起来的光辉正确的形象,屡考不中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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