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气跳了二十多分钟,跳得满身大汗才停下,跑出去洗了个脸,回来后把自己扒得只剩下个短裤,一个鱼跃趴在了猫儿的身边,舒服地四肢大开:“乖猫,我想好了,如果我们单位以后再让填什么表,婚姻状况那栏我就填离婚,反正我以后也不会结婚了,二婚头能挡下不少麻烦,你说行不行?”
猫儿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你又没真的结婚,为什么要当二婚头?只要你自己不想结婚,你是什么都一样。”
柳侠翻过身把自己换了个面重新摆成个大字:“也对,那我以后还填未婚,现在我是未婚青年,等到一百岁,就是个未婚帅老头儿,哎呀,一百岁的未婚帅老头儿,听着就特牛。”
猫儿拉过被子给柳侠搭上:“嗯,你一百的时候,我九十,跟你一样,也是个未婚帅老头儿,等到了冬天,俩帅老头儿坐在咱家窑洞前晒着太阳逮虱,多美。”
柳侠遗憾又舒坦地叹息:“唉,现在三天两头洗澡,身上连虱都没了,到时候逮啥咧?”
猫儿靠墙角坐着,从上往下看着柳侠好像在认真发愁的脸,有点哭笑不得,这个时候,小叔居然还能想这种事。
猫儿用脚趾头挠挠柳侠的肚皮:“小叔,你如果真不结婚,大爷爷跟奶奶肯定不愿意,到时候你怎么办?”
柳侠握着猫儿的脚丫子揉巴着:“我没不结,是结过了太难受嘛。他们要真是觉得我大逆不道,大不了打我一顿呗,我这么壮实,挨几鞋底子或者笤帚疙瘩根本就不是事儿,你摸摸,”柳侠拉着猫儿的手去摸自己的屁股,“我这儿小时候都被你大奶奶给打出茧子了,现在挨打根本就没感觉,挨几下,换一辈子轻轻松松,多划算。”
猫儿看着柳侠压根儿不在乎的样子,沉默了:只是因为不结婚,小叔就要挨打吗?如果真的要挨打,几鞋底儿或笤帚疙瘩就能了吗?
他想起了那封信里陈震北的话,心里打了个激灵。
柳侠把身体斜了斜,让猫儿可以把两条腿都舒服地搭在他的身上,问猫儿:“乖猫,你要是长大了真不肯结婚,挨打怎么办?”
猫儿说:“我是你养大的,只要你不逼我结婚,不打我,谁能管得着我?小叔,你会因为我不结婚生气吗?”
“当然不会,结婚一点都不美,你不喜欢我干嘛要逼你?你只要一辈子快快活活的,什么样小叔都高兴。”
猫儿秃噜下来,把头枕在柳侠的肩上闭上眼睛,柳川的消息对他的震动比柳侠还要大,他轻松兴奋的同时,却又觉得莫名的不安,而刚刚意识到的问题让他更加觉得沉重,他脑子乱哄哄地,无数种想法在其中挣扎翻滚,身体却忽然觉得非常累,好像合上眼睛就能睡过去。
猫儿不敢和自己的身体对抗,努力清空自己的心和脑子,让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他告诉自己,等身体彻底恢复,等他考上大学能挣钱了,他肯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在意识即将陷入混沌的时候,猫儿的脑子里忽然又跳出来一个清晰的问题:如果小叔不结婚,柳石怎么办?虽然他会把小叔的一辈子照顾得比任何人都好,可是如果没有柳石,小叔一辈子都没有孩子,岂不是要断子绝孙,被村里人笑话了吗?
猫儿带着这个问题睡着,一晚上梦里都是牛三妮儿和村里几个长舌妇的脸。
曾广同的学校离柳侠这里和他小柳巷的家几乎一样远,他最多隔一天就会过来一趟,跟柳侠和猫儿一起吃顿饭,再聊会天,然后打车回家或干脆留下来,就住在小卧室。
曾家里新请的保姆顾嫂四十刚出头,模样一般,性格非常好,勤快干净,家常饭菜做的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她不介意曾怀珏的坏脾气,她来了后,最让曾广同头疼的给曾怀珏送饭的事就解决了,曾怀珏没机会再对冬燕挑剔责难,家里之前那种看不见的压抑气氛很快就消散了。
虽然仍然和曾怀珏同居一院的事实让曾家的气氛很难回到从前那样快乐和谐的状态,但比起前些天已经好太多了,曾广同终于喘过了一口气,难得的清闲时光,他除了去曾怀琛的店里看一眼,基本都是在柳侠这里度过。
一年来负重累累的心,让曾广同几乎失去了创作的欲、望,在柳侠和猫儿温暖的小窝儿里,他的灵感在不知不觉间又从心的缝隙中钻了出来,他来柳侠这里的时候,除了吃饭和睡觉,其他时间就坐在那张打底的腻子都露出来的餐桌上作画,他画的一点都不专心,经常边画边给柳侠和猫儿讲解,柳侠和猫儿偶尔说点外行的建议,他居然大部分都给采纳了,这让柳侠和猫儿对艺术本来就不多的崇拜又少了些,但对曾广同的尊重却没有丝毫的减少,而曾广同对此,乐在其中。
哪怕头上悬着一把随时可能收割自己生命的刀,猫儿依然喜欢现在的日子,他心底一直在暗暗祈祷,希望让他和小叔这样独自相守的日子能多一点。
柳侠和猫儿的想法一样。
接下来的一周,两个人的希望基本得到了满足,这一星期的时间,除了去祁老先生那里又开了两次药,柳侠和猫儿几乎就没出过门。北方冬季的蔬菜就那么几种,萝卜土豆大白菜,都很适合长期保存,柳魁走之前,和柳凌一起给他们储存的足够多,柳侠和猫儿只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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