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做的肉臊子还有很多,柳侠给柳凌煮了一大碗面条,坐在餐桌对面专心致志看着柳凌吃。
他觉得五哥好像更瘦了点,微笑着看向他的眼睛里,发自内心的高兴之外,好像还有的别的什么,哦,好像五哥刚才和自己抱在一起大笑的时候,没有以前那么肆意纵情了。
是他先入为主以为柳凌还陷在某件无法解决的事情当中造成的错觉吗?
柳侠不是个复杂的人,尤其是在最亲近的家人面前,他从来没想过要掩饰自己的情绪,所以,柳凌吃过饭,两个人坐在主卧里大电炉跟前烤着红薯说话时,他非常直接地问柳凌:“五哥,你在部队那件不开心的事还没解决吗?”
“什么?”柳凌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柳侠说:“除了猫儿和人打架你回我的那封信,你每封信都是只有稀稀拉拉的一页,长一点的也都是在跟我说些,说些……就是没话找话说吧,你以前每次写信都会把你身边发生的有意思的事给我说,一写就是好几张,现在你的信里什么都没有。
还有震北哥,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提过他,他也没再在你的信里捎带着给我写些话了。
五哥,你这么长时间都不高兴是不是和震北哥有关?你和震北哥是不是闹别扭了?是那次演习里他对你们连队太苛刻了吗?”
柳凌愣愣的看了柳侠半天,才强笑着摇摇头:“没有,你没事都瞎想些什么?我哪有什么烦心事,我……咳,我和陈震北都挺忙,他可能很快就要去团部了,职位越升越高,肯定事情也越来越多,怎么可能一直没事跟你闹着玩啊?”
柳侠楞了一会儿,把差点脱口而出的一些话咽回去,才说:“可你们是好朋友啊,他现在不是还没去团部吗?他提营长也两三年了,不一直都喜欢跟你打打闹闹的,你差不多每次写信他都得插一杠子嘛,现在有多忙,弄得你们大半年都不见一面。”
柳凌垂下眼帘,转着手里扎在筷子上烘烤的红薯:“哪会大半年都不见面,训练,开会,经常见,但随着职务改变或调离或其他原因,很多原来的朋友不都会慢慢变淡吗?你跟很多同学不也是这样的吗?”
柳侠想起前几天楚凤河刚刚提到的调回了望宁职高的张长喜,还有结婚后经常打打闹闹的刘狗剩,有点黯然,但他很快就发觉自己思考的方向不对:
“可你们这也太突然了,原本是最好的朋友和战友,震北哥也没真的调离,你们还都在原来的单位,我觉得真的不该……,五哥,是不是震北哥在你跟前耍高干子弟的派头,你觉得难受所以想办法跟他疏远了啊?”
柳凌慢慢揭着已经烤热的红薯皮吃:“有点吧,咱们和他们那样出身的人到底不一样,说不上耍,因为他不是故意的,那应该才是他本来的样子吧!
幺儿,人其实就是这样,某一个时间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完全不在一个世界的人会处在同一个时空,那一刻,看起来他们之间似乎完全是没有差别的,但那个特殊的时间和原因一旦消失,他们就会回到各自原来的世界,重新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
比如,怀琛哥的婚礼,我们和他的很多同事、朋友在同一个富丽堂皇的酒店吃饭,当时在外人眼里,我们都差不多,可当婚礼结束,他一些朋友的孩子回到了京都最好的学校,而猫儿和小蕤回到了柳家岭。
所以幺儿,外人眼中并肩而行的两个人不一定就是朋友和伙伴,也许仅仅是擦肩而过的路人或因为巧合而短暂同行的萍水相逢者,下一刻他们就各奔东西了。”
柳侠讷讷地说:“我知道你说的适用于大部分人,但我觉得你和震北哥不是这样。
我从来没想过你和震北哥成为朋友会给我或者咱们家带来什么好处,我只是觉得难受,震北哥是我知道的最能理解你的人,我希望你身边有一个这样的朋友,你不需要保护,但总需要有个能听你说心里话的人吧,你离我们那么远,如果连一个能理解体谅你的朋友都没有,那不是太……,反正就是可不美。”
柳凌微笑着说:“五哥没那么可怜,我有很多朋友的,和我一起考上军校的那两个战友,我们一直保持通信,还趁星期天聚过好几次,我现在的指导员和……”
柳侠打断柳凌:“他们和震北哥一样了解你吗?他们对你和震北哥对你一样吗?”
柳凌沉默了很久才说:“不一样,但不是和他不同的就是不好的。”
这下轮到柳侠沉默了,他不知道怎么接柳凌这句话。
只是非常短暂的沉默,柳凌和柳侠都不会让其他因素影响到他们兄弟相逢的欢乐。
柳凌把一小块很面的红薯塞进柳侠嘴里:“不说别人了,你给五哥说说,为什么买房子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我,买房子到底借了多少钱?”
柳侠非常得意地笑:“已经还清了,除了四哥还有五百块,他死活不肯要,我现在又开始存钱了。”
柳凌揉了一把柳侠的头,这次是发自内心的骄傲和心疼的笑:“我知道你是最能干的,不过,你的工作真的太辛苦了,以后遇到难处,别一个人硬扛,你好歹还有我们几个哥哥呢,我没你能挣钱,不过部队工资也算比较高的,还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五哥多少能帮你一点。”
柳侠说:“你已经帮我了啊,相机的六百块不是你替我还给震北哥的嘛,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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