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说:“有啊,但那位让老兄说了,手工打出来的蛋带有人心的温度,客人在吃的时候也会感受到这份情谊。”
赵忱之笑问:“你信吗?”
“信才有鬼,还不是打蛋机坏了。”吴越哐哐地在不锈钢盆里直捣,“我就是随便练练,免得他骂我手脚慢。”
赵忱之问:“这几天他待你怎样?”
吴越说:“好得很,除了每天要威胁杀我十七八次。不过比起马克来我还算轻松,毕竟老让认为他更有才华。”
赵忱之说:“职场以实力说话,就算让真是一只熊,凭他的实力,我还是要雇佣他的。”
他见吴越扔了一垃圾袋的蛋壳,问:“你打这么多蛋做什么?”
吴越看了看手中的大盆,又瞄了瞄垃圾袋,知道自己心不在焉练习过度了,于是说:“你饿吗?我给你烤一只柠檬派好不?今天现学的。”
赵忱之点头说好,吴越就开始把面粉、黄油、柠檬汁和糖往蛋液里打。赵忱之搬了张凳子坐在厨房中岛台前面,托腮凝视他半天,见他分外专注,突然开口:“你喜欢现在的安排吗?”
吴越问:“什么安排?让我去西饼房?”
赵忱之点头。
吴越说:“赵总,我现在住在你家里,睡着你的床,用着你的水电,花着你给的零花钱,你还来套我的话,实在有点儿多此一举。”
赵忱之说:“哦,那不谈也罢。记住派不能太甜,我讨厌糖。”
“我只有一个问题。”吴越说。
“什么?”
吴越抱着装蛋液的盆子凑近,严肃地说:“让皮埃尔学过武术,我根本没机会给他泡花cao茶,请问该如何化解?”
“呃……”赵忱之掩饰x_ing地扶了扶眼镜。
老让学习的武术叫做柔道,1992年被纳入奥运格斗项目,他本人属于男子100公斤级。
西饼房是以武力值说话的地方,平均每日会发生一起斗殴事件。依照《治安管理处罚法》,这半个多月来老让应该累计罚款七千五百元,拘留一百五十天;吴越和马克情节较轻微,每人累计罚款在三千元左右,拘留七十天。
但是各位朋友,当一个人打架使用合理竞技技巧,一路详细解说,剖析技术难点,自行担当裁判员并且会判自己犯规时,斗殴就不能称之为斗殴了,应该称之为教学。
于是老让天天在西饼房教学。他说他这辈子得过两个国际奖项,一个是甜点,一个是柔道。
“柔道啊……”赵忱之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额头。
“就是柔道。”吴越用力打着蛋液和柠檬汁、面粉和糖的混合液体问,“怎么办?”
赵忱之微微笑道:“我也学过柔道。”
吴越吓了一跳:“真的?”
“真的。”
“学了多长时间?”
“学了十几年了,让和我就是在道场认识的。”
“目前什么水平?”
赵忱之含混地说,“大概就是练了十几年的水平。”
“你打得过老让吗?”吴越满怀希望地问。
赵忱之说:“我是他的老板,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交代,而要靠打呢?”
“也对。”吴越说。
他把金黄色浓稠的、已经完美混合的液体倒进烤盘,问赵忱之,“那你能不能严令他有话好说,不能动武?”
“这个不用你提,我现在去给他打个电话。”赵忱之说。
“对!”吴越感到很满意,“告诉他打狗也要看主人!”
赵忱之出去厨房,吴越开始烤柠檬派。他双手叉腰注视着烤箱,像是对自己也像是对老让喃喃道:“看不出来吧?哥们是总裁家里养的……可惜此总裁太忙,半个月才碰见一次,便宜你小子了……”
赵忱之到了客厅,拨通老让的电话,说:“你明天上午来我办公室一趟。”
老让问:“什么事啊?”
赵忱之想了想:“不是什么大事,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吴越觉得老让那厮特别躁郁,尤其在上午九点前后,去而复回之后。
吴越干活十分利索,主要是靠着在客房部铺床叠被训练出来的。去年还曾参加过一个行业内部比武,拿了个头奖——他换一床被套床单并且捋平只需要十几秒。也正是由于那次获奖,他才被提拔成了副经理。
可老让就是看不惯他,说他反应迟钝动作慢,交代了多少次就是不明白指令,真是猪。吴越满肚子的委屈,心想你好歹用汉语交代,我听不懂那劳什子法语啊!
当天两人闹得尤其厉害,平常吴越是不敢在老让面前喘大气的,奈何对方欺人太甚!
再度领教过老让的脾气后,他把头上的厨师帽摘下,卷起袖子,领口拉松,眼神四下里寻找趁手的家伙。老让也感觉到了杀气,倏地回头,举起两只毛茸茸的拳头挡在前胸作格斗状。
马克扑过去抱住吴越:“二爷住手!不行啊!我他妈怎么天天拉架啊!”
“胡说,昨天明明是我拉你!”吴越冷冷地说,“你放开我,今天不教训教训这个假洋鬼子,我就不姓吴!”
马克拼命拉着说:“不行不行,咱们似乎天天都要教训这假洋鬼子啊!但咱不是他的对手啊,他一人有你两人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那我今儿就殉国啦!”吴越扭开脸小声吩咐,“我戳眼睛,你踢裆,摔量杯为号!”
马克怕他冲动,圈住他的脖颈不放:“二爷你忘了吗?他是空降兵,我们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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