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如此希望,但人人都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为知蜀西情形,景岳再次挥出一面冰镜,镜中魔胎不住吸收魔气,伤势正急速愈合,且进化得越来越快。
十万魔修献祭的魔气太过充盈,或许只需片刻,魔胎就能进化到成年体。
“如今怎么办?”程念心急不已,问出了众人的迷茫。
他们已经没有能量再次引动星力,也不知如何才能挽回局面,每个人都是束手无策。
“轰隆——”
天空中忽然响起闷雷声。
景岳心中一紧,他再熟悉不过,那是天雷的气息。
天雷将至,说明魔胎进化将成!
景岳望着黑天暗夜中流窜的银蛇,忽然间心念一动,眼中闪过一抹炽热——当初在洪流境中,师尊阿无所使出的一剑,也是沧澜剑法中最后一剑。
既然师尊能够以一剑抗住天劫之雷,自己或许也能一试。
尽管他没有师尊的本事,但他也有师尊的勇气,也有生命中不可卸下的责任。
景岳稍稍一动,手臂就被握住。
那人道:“我与你一起。”
景岳转过头,撞进了秦燕支了然一切的眼中。
是了,那时候,秦燕支陪在他身边,也看见了师尊的剑。
“说好的,生死一起。”
秦燕支语气平淡,但景岳却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见了微不可察的慌张,脑中顿时闪过万年前一忘独自跪在九断雪山的一幕,还有他从忘尘花中离开时,一忘惊慌地想抓住他……
景岳猛然觉得,或许留下秦燕支一人,才是才是真正的罪过。
而且,他也没有办法阻止对方。
景岳将另一只手覆上秦燕支,一切言语都隐藏在相触的温热中。
这时,一叶走了过来,难得没有多话,只是目光幽深地看着景岳。
景岳避开一叶的视线,他有些愧疚地想,当年一叶能够独自支撑宗门,如今加上程念,他们一定能守住寒云宗。
他虚咳一声,想和一叶交代几句,对方却轻声道:“弟子都明白。”
景岳一怔,终于肯与一叶对视,却无法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些什么。原来多年过去,这个惯爱惹他生气的小哭包,竟也有本事让他看不懂了……
即便如此,景岳也没时间追根究底,眼看第一道天雷已降,雷光将天幕照得如同白昼。
尽管他们离蜀西很远,却依然感应到了雷劫恐怖的威力。
没有人抱着侥幸心理,没有人认为魔胎会死在天雷之下。
景岳的目光流连在一叶与程念之间,良久,他对两人微微颔首,便与秦燕支双双闪跃至半空。
“师尊!”程念急喊了一声,本欲追上去,却被一叶拦住。
“很多年前,我的师尊景元道祖曾告诉我,说我是寒云宗的期望和未来。”一叶望着夜空中两道身影,慢声道:“如今,寒云宗的期望和未来,是你。”
程念听得似懂非懂,又听一叶道:“只要寒云宗传承还在,我们就都没有死。”
程念心中忽然升起巨大的不安,可忽然间后脑一痛,人便晕了过去。
而此时,景岳已双手握住本命剑,小沧澜传来冰冷的温度,莫名让景岳心绪平静。
重生前,重生后;许多人,许多事……这一刻,都像走马灯般转过他脑海,埋入他心底。而后,景岳的眼中只剩厚重云层中翻涌的天雷。
或许是他太过入神,又太过迫切,恍惚间竟从那忽隐忽现的雷芒中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对方也握着一把剑,身影却渐渐融入剑中,那一剑斩出,也是景岳想斩出的一剑——疑是银河落九天!
景岳闭上眼,定了定神,耳边又响起师尊的声音,对方说——剑出我心,以身祭剑!
景岳只感觉剑身有一股吸力拉扯着他,仿佛听见沧澜和小沧澜都在呼唤着他。他不反抗,他觉得很亲切,甚至,他认为这是属于他的归宿。
景岳的身影渐渐虚化,魂魄出窍离体,而他身旁的秦燕支也同样如此。
转瞬间,两人已无影无踪,而小沧澜剑的锋芒却变得比雷光、比星辰、比寒月、比大日更为璀璨!
但小沧澜依旧停留在原处,似乎在等待着谁,似乎还差了些什么?
突然,一道人影闪现,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小沧澜剑。
来人鹤发童颜,生得眉清目秀,不是一叶是谁?就在他握住剑柄的一瞬,也感受到了强大的吸力,一叶果断放松自己,任凭小沧澜夺走他的一切。
师徒三人一同祭剑,必然是斩开天地的一剑。
此时小沧澜所散发出的剑势足以让芸芸众生臣服,好似君临天下一般,令人向往而敬畏。
剑一出,啸声犹如风雷贯耳,七方界中万剑齐动!
“是神器!”有人望着漫天“垂首”的剑,以及感受到本命剑中传来的颤栗和战意,惊呼道:“是神器,只有神器会有如此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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