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一刻,城楼之下几乎要被挤的水泄不通,只怕陇邺的大半百姓都过来了。沈妙瞧着底下,才慢慢开口。
“诸位百姓,近来诸多传言,卢氏余孽,叶氏乱党,纠缠不绝,更突袭陇邺,意图惑乱人心。”
在风中,她的声音不高不低,似乎带着安抚人的力量,却又充满坚定,令人可以感到她语气中的决然。
“不过,大家勿要轻信。我以睿亲王妃的名义起誓,城在我在,城亡我亡。我与你们同在,更与你们同战!”
城下一片哗然,却有疑惑者,也有相信者。
“大凉的将士在外征伐,我在陇邺,亦是陇邺谢家一份子,谢氏荣光不灭,我亦不逃。武将世家,不出孬种,可以败,不可以逃。更何况,区区余孽,怎可乱朝纲?笑话!”
她说话掷地有声,又并不喧华,众人仰头看那女子,着紫金长袍。她微抬下巴,恍惚间却是让人瞧见在外征战的年轻亲王,亦是狂傲,却有资格。
“所以,勿信,勿言,勿畏,勿怯。”
“我便在这皇宫之中,看谁敢来?”
紫色披风在风里猎猎作响,身后旗帜高扬。
楼下百姓静默一刻,便又一同欢呼起来,呼声震天而响,似要冲破云霄!
没有人不喜欢胜利的,百姓需要安抚,更需要霸气的誓言。君主不在,这女子能承担起大业,亦有勇气和胆量,教人佩服,也叫人安心。
竟是十分拥护的模样。
而站在她身后的文武百官们,见此情景,皆是动容。
言语的力量即是如此,这女子好似很能挑动人心,她挑着人心最热烈的那一部分,让人们的血沸腾起来,便无形之中,将陇邺城的城门又牢固了一层。
沈妙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几日,陇邺的流言算是平息了。便是有好事者挑拨,百姓也会立刻反驳。毕竟那一日,沈妙在这般危险的情况下亲自登了宫楼,一番话说的鼓舞人心,百姓们只要安定下来,人心的力量就能显示出来了。
不过,卢叶乱党却在城外变本加厉的发动进攻,竟是十分疯狂的模样。
沈妙一边要看着平日里的折子,一边要安排禁卫军去增援城守备那头,整日忙的团团转。她更是怀着身子,倒是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这一日,她才起了个大早,就见罗潭跑了进来。见着她就道:“小表妹,有人来看你了。”
沈妙皱眉:“谁?”她在宫里,如今除了平日上朝的时候与那些个朝臣说两句话,便也没人特意来看她。在陇邺更是无甚亲朋好友,最好的,也就都在宫里了。
“我扶你出去看。”罗潭道。
罗潭扶着沈妙出去,到了正厅,便见有一人坐在桌前,惊蛰正在与那人倒茶。来人一身青衫猎猎,还是如记忆中清傲一般。
沈妙失声道:“裴先生?”
裴琅转过头。
一别近一年,一年里发生了太多事情。当初裴琅选择离开,从某些方面来说,也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毕竟在前生的记忆下,谁都不知道彼此应该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对方。
他见了沈妙,反是微微一笑:“听闻陇邺有难,宫中危况。我虽然没什么特别的本事,至少能分担一些。”
沈妙蹙眉,一时间没有开口。
裴琅一笑:“不用想太多,我是明齐人,在大凉,至少便是同乡。况且当初毕竟有师生之谊,也不算全无交情。此次权当是我来帮着乡邻了。”
他瞧着微笑自若,好似所有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沈妙仔细打量着他,见他神情坦然,仿佛已经放下了过去,心中不由得轻松起来。
对于沈妙来说,那一段过去,如今几乎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她更看重于以后,裴琅的出现,的确可以为她分担很多难题。
她道:“我又要欠你一个人情了。”上一次,也是裴琅替她挡了一刀。
裴琅轻声道:“欠?”复又笑了,道:“能这么想,也挺好的。”再抬起头看向沈妙时,就道:“不要浪费时间了,现在开始处理一下,陇邺最要紧的事情吧。”
……
陇邺最要紧的事情如今是什么,自然是清理乱党余孽,保护城内百姓安危。四处因为征战而各样朝事,折子数之不绝。光靠如今怀了身子的沈妙来打理,本就十分勉强。况且她临盆在即,确实吃不消这般大动静。
裴琅来了后,沈妙身上的担子就轻了一些。
裴琅原先就是傅修宜的幕僚,自然对这些朝事有所了解。况且他本就在这一方面天赋禀然,面面俱到。即便是第一次入主大凉的朝廷,也做的得心应手。
不过却也有一个困难,就是陇邺的人手,要守护城内百姓尚且可以,要分出余力去清缴乱党,就有些顾头不顾尾了。谁也不敢冒这个险,但这么僵持着下去总归不是办法。
“再拖延个把月,谢景行回来,这些乱党就能被清剿了。”沈妙对裴琅道:“只要坚持过这段日子就好。”
裴琅正在帮着看折子。他们谁也没有提起前生或是与之有关一点点敏感的事情,仿佛是两人心照不宣的过去。挑明也并不会有什么好处,有时候,装傻才是最好的相处之道。
裴琅看见痴傻的叶鸿光时也是愣了许久,大约是晓得叶鸿光和傅明实在是生的太为肖似。因此待叶鸿光也分外温和,叶鸿光倒是很喜欢与耐心的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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