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越额角抽动了一下,刹那间脸上的表情竟然有点受宠若惊,又有点难以置信,半晌才轻声问:“他真的……看护我一夜?……”
裴志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心说滚蛋吧,人家要是真这么爱你,还三更半夜打电话把我召来干什么啊。
韩越脸上的神情刹那间十分复杂,有种压抑不住的喜悦和爽快从眉梢眼角里露出来,又拼命想要在裴志面前掩饰,一时间表情让人哭笑不得,“那……那就算了,让他休息,其实我也不太想要水,让他睡让他睡……”
裴志心说渴死你活该,你怎么不早点渴死呢?
他飞车赶到公路加油站的时候,楚慈的情况不比韩越好多少。韩越虽然受了伤,但是他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强悍,一路上又是楚慈扶过来的,到最后还干脆的晕了过去,所以体力支出要小得多。
相反楚慈可是个有过胃出血历史的病人,一路上不得不扶着比他沉重多了的韩越,到最后一段路韩越晕过去,是他一点一点拖着韩越走的。等裴志赶到的时候他几乎已经虚脱了过去,全身上下被冷汗浸透了一个来回,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见了裴志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倒了下去。
裴志一把接住他,整个人都吓呆了。幸亏任家远随行而来,当机立断给楚慈灌了一杯葡萄糖,又是掐人中又是揉太阳x_u_e,好不容易才把楚慈弄醒。
“你们为什么不把我送医院呢?还有我家老爷子怎么样了?”
裴志连连摇头:“谁还敢把你送医院?你知道龙纪威的人盯你盯得有多紧吗,医院里人来人往的,安全系数简直是负值!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楚工,你看,韩司令远在台江,司令夫人脱不开身,你家老大已经躲到情妇家去了……亏得楚工还敢收留你,否则你就睡街头去吧。”
韩越呆了半晌,长长吐出一口气,笑道:“是,至少还有楚慈收留我。”
虽然已经从楚慈那里了解到当天发生的情况,但是很多信息是模糊的,毕竟楚慈当时痛得意识不清,很多描述都语焉不详。裴志又跟韩越谈了很长时间,描述了一下韩家现在的情况,又详细问清他们从山坡上翻下去的经过,不由得胆战心惊:“这么凶险的事情你也敢做?万一有什么好歹,楚工他……”
“我当时考虑得很清楚了。如果我被抓住,龙纪威顾忌韩家的关系,暂时还弄不死我,但是他一定会灭口楚慈。放着楚慈一个人死我是做不到的,跑路的话虽然危险,但是万一出什么事,至少咱们俩可以一块上路,说不定下辈子还能投胎成一对夫妻呢。”
裴志默然半晌,喟然叹道:“你早这么深情,当年为什么把楚工折磨成那样呢?”
“我也不知道,当时不懂得吧。”韩越说着还自嘲的笑了一下,“当时只觉得我这么喜欢他,他却老是不鸟我,实在是太欠抽了。有时候看到他跟别人说两句话我都生气,他既然对我不理不睬,怎么能对别人笑脸相向?我这么一个大活人杵在那,从小谁都看我的脸色,谁都敬我、怕我、奉承我,他怎么能把我当成个垃圾一样随手乱丢呢?当时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力我什么都能做,后来渐渐发现只有我生气发火折磨他的时候他才没空去想别人,注意力完完全全集中在我身上。虽然我知道那时他只是在恨我,但是没关系,只要他眼里只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韩越顿了顿,摇头笑道:“当时真是不懂,干了很多愚蠢的事情……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我想要的根本不是那些,我只想像当初认识他时那样,看他笑着跟我打声招呼,然后坐在我身边,微笑着跟我聊天。如果时间能再回到那一刻,让我死了都心甘情愿……”
韩越的腿伤到了骨头,却没有他想象的那样严重,只是闭合x_ing长骨裂缝骨折而已。任家远来看过几次,最终严令他卧床静养,不能随意走动,不能在小腿处着力,更不准随便出门。
韩越混了这么多年,深谙忍字头上一把刀的道理,就算心里已经把龙纪威恨出血来了,眼下也能蛰伏不动静待时机。唯一的一个问题就是他日常生活变得非常麻烦,凡事都不能自己动手,甚至上个厕所都必须求助于楚慈。
以前在家都是韩越烧饭洗碗打扫卫生,楚慈只偶尔扫扫地、弹弹灰、布置一下摆设而已。韩越从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把伴侣照顾好是身为一个男人的义务和责任,更何况楚慈本身也未必干的来炒菜做饭、大扫除一类的活儿。
但是现在他什么都不能做了,吃饭喝水上厕所,一点j-i毛蒜皮的小事都得把楚慈叫来帮忙。晚上起夜尤其尴尬,楚慈本来就是个非常浅眠的人,好不容易睡熟了,还要被叫起来扶着韩越上厕所。虽然他脸上没显出什么不耐烦的神色来,但是韩越知道,每天晚上一旦被叫起来之后,回去他就再也睡不着了。
幸亏楚慈现在放年假,白天不用上班,否则他还得跟科研所请假,又是一场麻烦。
韩越整整卧床了半个月,极度的幸福并极度的痛苦着。
幸福之处在于,楚慈并没有趁这个危急关头给他下绊子。楚慈这人不论什么时候都态度平静而沉默,他心比较细,能把人照顾得很好。韩越卧床的这些天以来从没感到过无聊,手机、电脑、杂志、电视机遥控器始终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电热水壶被移到他床头上,每天换着花样吃各种补钙的事物,临睡前还有一杯浓浓的高钙牛n_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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