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飞起一脚,踢中他的鼻梁骨:“老子就是想出口恶气,就算免不了吃牢饭甚至挨枪子,老子也要拉你垫棺材!”
程明的手机忽然响起,程明摸出来一看,哼地笑了,接起来:“能找到这部电话,你倒也挺有门路么!”
“程明!你不就是想要三千万么,别乱来,我给你!我筹给你!别动张钧浩!”
程明看了张钧浩一眼,忽然按下扩音功放:“曾裴,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这事能成,我还得多谢谢你呢,没你的借刀杀人在先,我哪能这么顺遂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别丨他吗的废话!我就不该相信你——我叫你绑架,没让你害命!你这个疯子,你要多少钱,我给!算我曾裴不长眼引狼入室,你别动张钧浩!”曾裴通过多少关系才打通这电话,此刻已经急疯了,盼着能拖多久拖多久,“三小时之内,第一笔,800万进你的户头,那时候你得先让我知道他还活着。”
程明一咧嘴:“那时候再说!”就把电话给挂了,得意扬扬地看向两个煞白了脸的人:“张钧浩,你最亲密的朋友,最得力的下属,都想使坏害你呢,你说说你做人多失败,啊?”
张钧浩闭上眼,喉结涌动,眼前一片漆黑茫然。
怎么会是他……怎么能是他。一千多个日夜同甘共苦同进共退,他以为他们应该算是……朋友——志同道合肝胆相照的朋友!
他缓缓睁眼,第一次带上一种衰亡虚弱的哀求:“不管怎么说,钱,他会给你,我不指望你放过我,你我斗那么多年,也没个善了的可能……叶维盛,他p都不算……就是个小玩意儿,你弄死他,没意义……”
“张钧浩,你在求我吗?”程明顺顺脑门上所剩无几的毛,斜着眼笑。
“是我求你!”张钧浩接地极其迅速,不假思索,“三千万,买他条命,你没损失!”
“张钧浩!”叶维盛嘶喊出声,竭力挣扎地向他蠕动,然而除了汹涌而出的血,他挣不开这全身的禁锢,“谁要你多事!曾裴不会出一分钱买我的命,你不是商人么,你不是最会算计的么,你傻了啊?!”张钧浩努力撑起半边身子,似乎还笑了一下,居高临下地对着他的耳朵吹气:“我就是算准了,这是一本万利——你以后,可以不必那么费力地躲我,我也……不必那么费力地……跟着你……追……”
叶维盛在回过神之前,就已瞬间泪流满面,偏又哭不出声开不了口,生生压抑着,一记记无意识地嘶嚎。
那几个悍匪围住了,却不知道不理解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程明招手让首领过来,低声吩咐了一句,随即走过来,提了裤子在他二人面前蹲下:“啧啧,你早求我,不就没后来这么多事了?张钧浩,当年你坐牢,我说过只要你认个错,把这小子给我送来,我就放你一马,结果你不求我,宁愿把自己囫囵个地卖给曾家!后来我求你,我说都生意场上混的别以本伤人把事做绝了,你怎么说?你说我敢动你的人,你就是拼到最后一口气同归于尽都不放过我——好啊,你硬气,你死不低头,现在,我告你,没这机会了!”
叶维盛恨自己为何一字一句都听地如此清楚明白,心像被浸了蜜的刀子一瓣瓣划开,多少疼多少痛就有多少哀伤的甜——只可惜,他们都回不到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程明接了个电话,第一笔款子已经到账,他合上手机,匪首冲他一点头,他便起身,示意将地上两个不成形的血人拖起来,拽到屋后。
维盛掀起肿胀的眼皮,朦胧间瞄见光秃秃的黄土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大洞,2米多深,惊醒了一般,惶然四顾。张钧浩与他并排,一拉他的手,苦笑道:“真狠……”
程明走前几步,扬起手机:“钱到手了,你那好兄弟害你和救你的动作都很快,咱也是生意人,言而有信嘛,钱拿了,你们俩,活一个!剩下的就自个儿跳进坑里!”
活埋,这当然是一个方便快捷一了百了的方法,也省得善后麻烦。关键是埋了进去那逐渐窒息的痛苦会让人脱层皮,暗无天日撕心裂肺,不见血的凌虐,多好。程明扬起头:“快呀!不是他吗的真感情吗?啊?我说话算话,谁进坑,我放另一个人走!”他还真不信了,说地再好听,到生死存亡的时候谁不为己?!
维盛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他舔舔干燥出血的嘴唇,笑地比哭还难看:“我……我还不能死,我妈就我一个儿子,她没我不行……”他双手被缚,只能拼老命地撞向张钧浩:“对不起!”
张钧浩猛吃一惊,他其实已经站都站不住了,此时却竭力稳了身形,扳住维盛的肩膀,一声暴喝:“叶维盛!”
程明大笑出声,似乎见到了世界上最有趣的一幕,然而他的笑很快嘎然而止——叶维盛咬牙切齿用尽全力地要把张钧浩撞开,张钧浩抵挡不住踉跄倒地,眼睁睁地看着维盛纵身跳进深坑——张钧浩只觉得脑子充血仿佛轰然一声爆炸,他的脚再受重击,已然彻底地站不起来,他只能拖着腿,拖着阑珊的血痕,一步一步地爬到坑边,闭上眼,翻身滚落。
陈程二人互看一眼,程明抹了抹眼睛:“感人,实在是太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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