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那丝微细的怕她离去的恐惧,在那瞬间使她顿悟,原来他与自己一般也害怕被人抛下,浸在酸涩中的心忽然便对他无限爱怜起来,那种伤心滋味此时她正切肤体会,又怎忍心反加诸于他?
她摇头,再摇头,一直不停地摇头,泪流满面地偎在他怀里,无法成语告诉他,她内心不为人知地深深矛盾着,被晏迎眉弃在此间她难过欲绝,可一想到要离开他,又让他心如刀割般疼痛不止。
轻抚她的黑发,他唇边浮现一抹抑制不了的微笑,虽明知不该在她这么悲伤地时刻觉得快乐,可确然忍不下获知答案后的心满意足,与此同时,她的泪水让他既疼惜又恶意地期待,晏迎眉这一走最好以后再也别回来。
就让他成为她在世上唯一一个,此生永远不会离开她的人。
第十四章 屠卒逼将棋
渐夜时分,梆子声刚交戌时不久,潜入白府的周晋直奔浣珠阁而去,身着青衣常服的他看上去英姿飒爽,只不知为何眉头深锁,原本的仪表堂堂被脸上浓郁如结的沉重峻色破坏了几分。
夏闲娉一见他便面露喜色,急忙起身:“可是太后遣大人过来?”周晋默然不语,只定睛看着她,眼底凝聚起一簇暗光。
夏闲娉被他反常大胆的举止弄得心里没底,又不自觉隐隐有些莫名心慌,只勉强地朝周晋笑了笑,将他延请入座。
周晋转首看了看侍候在侧的昭缇等人,脸色更暗三分,低喝了句:“出去。”沉郁嗓音略显疲惫沙哑。
昭缇惊了一惊,神色不安地退出房外。
夏闲娉只顾着追问:“太后收到我的信后可有说什么?”
周晋冷冷道:“你若是想问太后有没有吩咐下来如何对付那丫头,我便明确答复你,没有。”
闻言夏闲娉一脸失望:“可是---”
“你给我住嘴!”周晋暴喝一声,手臂倏然探去揪着她的衣裳毫不怜惜地把人扯到跟前,眼底两簇暗光不可遏止地燃成了怒芒,“我便问你,你是不是直到此刻心里仍然只想着白世非?!”
他突发的脾气和粗暴的举动把夏闲娉吓得花容失色,迎着他逼视的怒目她惊恐得连话也说不清:“你----快-----你快放、放开我------”
“你马上回答我!”
夏闲娉被他逼得急了,蛮xi-ng也发作起来,挥着手胡乱叫道:“我便想着他又怎么了!关你何事?!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
这话像一根细针猛地扎入周晋的心口深处,他呆了呆,颓然松手,夏闲娉便整个跌落地上,腰臀一阵痹痛,忍不住痛呼出声,抬眼见周晋一脸惨淡,她心慌意乱地爬起来,走到一旁去整理凌乱衣裳,不敢再做声。
周晋神色渐渐平静下来:“去拿壶酒来。”压抑的语调里蕴涵着一抹无能为力的忧郁,“那夜我在窗外看着你与他对饮,心里便想,倘若他朝我也有这种机会能与你痛快畅饮一场,便死也值了。”
夏闲娉心头一震,虽然已隐隐觉得他今夜的不对劲可能与自己有关,不过到底只是猜测,而今听他亲耳道来,心头翻涌起来的那股滋味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形容。
一直以来,始终只是她在苦恋别人,痛而且伤,却从没想过身边竟也有那样一个人在无声无息地关注着自己,也不知是因了心中的百感交集,还是觉得与眼前的男子同病相怜,此刻她也极想喝上一杯。
很快酒便被端了上来,周晋一连几盏下去,喝得既快又急。
看他这样子,夏闲娉心里到底有些不忍,低声道:“多谢大人厚爱,只是……容闲娉来生再报答大人了……”说到最后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若然她与周晋的相遇在白世非之前,又或者她不曾因了那份痴迷而挖空心思非把自己嫁做他人妇,或许一切都将有所不同,可如今,已经无法回头。
她转过身去抹泪。
周晋苦苦一笑,仰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待夏闲娉回过头来,注子里的酒已点滴不剩,她起身把空注子撤了,出去取来一壶满的,重新落座后为两人斟上:“我敬大人一杯。”
周晋盯着她举杯的手,眼底滑过一丝怆然绝望,沙声嘎道:“那夜之事,你当真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吗?”
酒液沾唇时听闻他的说话,夏闲娉一怔,抬首道:“什么那夜之事?”
周晋勉强地扯扯唇角:“便是你给白世非下药的那夜,最后和你颠鸾倒凤的人不是他……是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吗?
砰的一声响,夏闲娉手中酒杯跌在地上摔成粉碎,酒液触地时竟冒起小团小团的泡沫,她面带惊色地看了看周晋,再看了看地上泡沫散去后的酒渍,从最开始的大惊转为疑惑不解最后变成了惨白,眼内藏着深深的恐惧。
周晋痴望着她,这最后一面,从今便是永诀。
“那夜我被 白镜点了xu`e道动弹不得,而你不但服了药,可能还被白世非下了紫石寒食散,有些神魂不清。”当白镜把两人摆在帷帐中离去之后,她便爬上来扯开了他的衣裳。
“你.....你今夜到此,是要杀.....杀我?”她颤不成语。
“不是我,是太后要杀你。”他痛苦地合上眼。
“为.....为什么?”夏闲娉以手按住腹部,无边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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