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程跃顿了下,才道:「那是我们那边的习俗,嫁出去的女儿若是离家太远不方便回去探望亲人,到了祭拜祖宗的日子时便去庙里祈福,保佑家人。」
听他这么说,景年有些急促:「可是、可是……娘的病没全好,就算我能再压一天的事情交给其他人打理……」
「景年,你就在家里,我一个人去就好。」
「不行!」景年斩钉截铁地道:「来安阳这么久,你头一回出门,我一定要陪在你左右。」
程跃只是一笑,景年的言行他们早已预料到,对策一箩筐,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等着。他坚持要走,宁老爷夫妇也觉得他不能再多留,所以明日之行,是绝不容拖缓了的。
看他不以为意的态度,景年还以为他是不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于是更为认真坚定地道:「薇儿,若你明日非去不可,那我务必要陪你一同前去。休养了这几日,娘的病早好得差不多了,我少一天不在也没关系,不是还有下人吗?而且这几日我笨手笨脚,其实也没把娘照顾得多好,时不时添乱……再说,我明日陪你一块去,爹娘也不会说什么。」
程跃轻轻地摇摇头,淡笑着道:「你忘了你照顾娘的真正原因了?爹娘含辛茹苦养育照顾你长大,身为儿子,你罔顾他们的意愿,还让他们为你的事情c,ao劳哀愁已是不孝。现下娘感染风寒,你照顾她是在将功折罪,就真是照顾得差强人意,看着你在为二老辛劳的分上,他们也会欣慰于心。若娘病还没全好,你就甩手不干,这不是寒了他们的心吗?」
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也够压得景年不知该如何回话:「薇儿,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景年,你听我说,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来日方长,不是吗?」程跃温暖的目光落在景年脸上:「娘还病着,明日我也没心思游山玩水,上庙里祭拜,也顺道为娘祈福,你放心,祭拜完我就回来,绝不耽误。虽然我不爱出门,但等家里没什么事了,我答应你,到时候就和你一同去街上逛逛,还不成吗?」
「薇儿……」
听她这么说,心里也不由软上几分,可终究还是有些不愿,伸手抚上她的脸,这次她没像往常那样有任何想躲开的念头,反而把目光迎上来,深湛的双眼里暖意融融,让景年心底也不由逐渐温暖。
「好吗,景年?」
景年沉默不语,最后长吁一口气,双手一伸把她揽进怀里。
「你同意了的,等下次,一定会和我出去。」
程跃的脸枕在他的肩膀上,垂在两侧的双手慢慢放上他的背后。
「好。」
「而且,要陪我一整天。」
程跃不由笑,才认真不到一会儿,又开始孩子气。
「好。」
「还有,我带你去哪儿,你都陪去。」
「好。」
若有那日,天涯海角,我都随你去。
鼻息间,是景年身上的味道,不禁闭上双眼,静静感受,只放纵一会儿,享受此刻的平静,贪恋他此刻的温柔。
感受怀中人头一次的柔顺,景年说着说着,嘴角不由漾开一抹满足的笑,可惜怀里的人看不见,这一抹得尽天下之一切般,倾国倾城的笑。
若是看见又如何,不过是再一次情不自禁的沦陷,再艰难痛苦万分的抽身离开罢了。
第二日清晨,程跃走出宁府,景年和宁老爷相送,宁夫人抱病不能前来。
就好比程跃要出远门没个三年五载不回来似地,景年拽紧他的手,怎么也不舍得松开,叮嘱的话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可反反复复总觉得说不完,留恋的目光看着看着,看多少遍都这么炙热。
眼见时辰一点一点过去,初冬懒懒的太阳也渐渐揭开了云被,柔和的光芒照在屋顶上,始终在一旁不言不语的宁老爷终于开口:「景年,你让她走吧。」
听到父亲的话,景年脸上闪过一抹紧张,手上的劲更大。
「景年……」程跃试着抽手,却一点儿也松不开。
「我……」景年看看一身外出打扮的他,再看一眼守候已久的马车,犹豫道:「我……我看我还是……」
「景年。」
程跃在紧要关头打断他的话,并示意他,自己的父亲就在身后,会伤父母心的话,最好不要说。
「放心吧,我会尽快回来,嗯?最慢也就两三个时辰,你不要担心。」
程跃一边安慰,一边坚守地抽出自己的双手,最后深深看他一眼,毅然走上马车。
「薇儿!」
景年想跟上,被宁老爷一把扯住。
「闹什么,又不是生死离别,不像话!」
景年也觉得自己太过紧张,可就是放心不下。殊不知在马车上的程跃听得这句话,内心一紧,揭开帘子,静静看着站在车下的景年。
真的是生死离别啊……
这一眼,真的就是最后一眼了。
「薇儿……」
「回去吧。」
对着万分不舍的景年说道,想了想,又露出一抹笑,似乎,景年喜欢看他笑。
然而程跃永远都不知道,他的这抹微笑,在景年心底留下多么重的伤。
乍见时,这抹笑如清泉,缓缓流过涤荡心灵,也让原本有些忧虑不安的景年最终渐渐安定,可在知道,这是他的妻子杜薇最后留下的一抹笑后,尔后每日想起,都如一把刀割裂心口,痛不堪言。
马车开始前进,景年情不自禁地跟随,要不是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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