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立垂着头,看不清楚神情,声音低哑:“没有。”
王准看着他的模样,心中同情与惋惜自不必说。他们这些人,在一个多月的相聚中已经看明白了江立和玄商的关系,并且南威遇袭殒命那日,江立与玄商恩断义绝之时他们也是亲眼见证了的。
那天玄商离开之后,胖子和瘦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南宫祈不敢再触江立的伤心事也就没有问他的意思,自己带着人跟着胖子和瘦子出去找人。
人海茫茫,玄商又是无家无根之人,本以为机会渺茫,幸亏胖子有一个灵敏的鼻子。
可惜,跟着那气味过去,大家只找到满地的血迹。
胖子趴在地上捻起干涸的血液凑在鼻子前面使劲地闻,登时掉下两行泪来。
瘦子一看他这表情,三魂七魄已然去了一半,又想知道答案又不想面对:“你倒是说呀,这血——”
“全都是蛇君的!”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啊啊啊”地嚎哭起来,“流了这么多的血,蛇君肯定……”
瘦子死死按住自己的胸口,喃喃道:“不可能的,谁能伤得了蛇君,不可能的!”
胖子愤愤地看了瘦子一眼,突然跳起来揍了他一拳,正打在鼻梁上,一下子鼻血就涌了出来。
“你——”
“我什么我!还不是你嘴欠!我们根本就没有留意官道附近的异常,也从来没有告诉过蛇君这件事情,你怎么可以撒谎,怎么可以骗江立呢!”
一直傻乎乎的猪队友猛地变成了牙尖嘴利的炸毛猫,瘦子捂着鼻子退后两步,语气弱了几分:“别人不清楚也就算了你怎么也不知道,我这么说还不都是为了蛇君好,昆仑境一旦关闭……”
“对,你就继续拿回昆仑当借口吧。没错,你是为了蛇君好,你看看现在你让蛇君好成什么样子了?”胖子揉了揉手指关节,看起来随时都想上去再补几拳。
南宫祈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又为什么称呼玄商为蛇君,但是他会用多年的杀手经验估量这失血量,如果是一个普通人类,流这么多血的下场只有死。他顿时心慌起来,不敢回去把这个猜测告诉江立,他让手下在附近找一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留下来,但什么都没有找到。
南宫祈想要瞒着江立,却不想江立悄悄地跟在一行人身后。
听到胖子的大吼声,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空了。
他睁大眼睛不让眼中的透明液体滑落,只觉一阵气血上涌,心口空出来的那一块地方痛得生不如死。
“阿彻……我错怪你了……”
那天之后,周围所有人都发现江立的状态不对劲,尽管他每天吃喝睡觉的作息还是那么j-i,ng确,但人却以恐怖的速度逐渐消瘦,他经常独自坐在自己房中或者南威的灵堂里发呆。南宫祈和胖子瘦子一直没有放弃找到玄商的希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而每一次无功而返都是在给江立身上添刀子。
与此同时,江立拼命地加快部署,执拗地不愿意放松一下,江耀和方英秀被他的模样吓得心惊r_ou_跳,儿子的这番举动,像是在给他们传递一个信息——早一点将梁政拉下龙椅,也就早一点放下所有的顾虑,这样他可以安安心心追随玄商而去了。
王准叹了口气,又问陆良:“陆公子,你觉得呢?”
“我也认为没有问题。”
说江立的状态差,陆良其实没有比他好多少。他曾经那么傻傻地相信先皇,先皇却负他,害死了他最爱的妻子郑氏。现在,他没有主动招惹过梁政,梁政依旧不放过他,他与南威跨过年龄和阅历上的差异已属不易,梁政却亲手毁掉了他和南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
对这一次的行动,陆良没有丝毫愧疚,是皇家对不起他,而不是他欠了皇家。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姓梁的全部死掉,可是那样的改朝换代无疑是让百姓承担战乱之苦,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支持了先皇的第九子,他看得出来,梁烨这个孩子,跟他y-in险狠毒的父亲和兄弟不一样。
大赟王朝纪年五百三十八年,西北与岭南联军一路破关直达皇城,与早已聚集在荷州府的温嘉钰亲军会合,皇城军抵死反抗却因人数不足与战术落后而节节败退。
皇宫中,人心惶惶,太监和宫女们都暗暗收拾好了自己的包袱,这回皇权若能保住或者权力和平交接还好,若是不能,他们可不愿意把x_i,ng命交代在这里,趁乱跑出宫不失为一个保命的良策。
太叔衿焦急地在凤仪宫里走来走去,梁泽问她:“母后,我真的可以当皇帝吗?”
太叔衿下意识警惕地左右看看,却见已经没有一个宫人还在意他们说出的话有没有大逆不道了,她自嘲地笑了笑,到了这个份上,确实不用再隐藏什么了。
“泽儿,你放心,你是陛下的嫡长子,太子之位原本就是你的。”太叔衿蹲下来,慈爱地抚摸梁泽的脸颊与鬓角,紧张激动的心情折s,he出她对权力的渴望,“等你外公来了我们就有办法了,今日之后,你会成为皇帝,母后就是太后,整个大赟王朝都攥在咱们家手中。”
梁泽欢呼一声:“太好了!”
太叔启带着人包围前殿的时候,梁政正在用午膳,魏德义仍如平常一样为梁政倒茶布菜,完全没有把太叔启当做一回事。
“兵临城下,倾覆在即,陛下还能如此从容,臣实在是佩服啊佩服。”太叔启哈哈笑着走进来,一点没有要跪下行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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