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为什麽放轻了脚步,谨慎地走了进去,仿佛怕惊动死人。进去便见到绸缎绫罗俱在台子上,完好无损,景曦渺没有抬起挡板而是小心地蹲下身,像小猫一样滑进绸缎柜台後面,他见过一般店主放钱的地方,拉开钱匣子,里面还有几百钱的模样,根本不像被动过。
景曦渺走出来向後房绕过去,穿过中堂还是干净的,及至到了卧房便闻到腥臭的味道,景曦渺用袖子掩了口鼻慢慢走了过去,一具穿著男装的无头尸体横卧在地,身後是他的女人孩子。景曦渺站直了身体僵直著看著,突然拖著一只伤脚急匆匆向门外走,他的胃在翻腾著,开始呕吐。
几天没吃东西,现在都不知道吐出来的是不是胃液,不过胃里开始痉挛似的疼。景曦渺在阳光照耀的街道上待了一阵子,想了一会,又顺著街市进了第二家铺子,跟绸缎庄大同小异,铺面整洁,钱财未动,女人和孩子都惨死在卧房里,全尸,男人都失去了头颅。
景曦渺的疑惑越来越深,他从一个铁匠铺里随手拿了一柄宝剑当成拐杖,代替伤了的脚支撑一边的身体,继续往前走,仿佛著了魔似的一连走了十几家,所有男人都没有了头颅,他甚至仔细搜索了几家房子,没有,那些死去的男人被带走了头颅。
他在一家门口的台阶上坐下,两只手抱著头,有一阵子全身战栗。杀戮一定发生在半夜,动作很快,所以当屠杀一户人家的时候甚至没有惊动太多的人,也许杀人者有很多。他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著韩梦圭拐过了街角,面色铁青地瞪著前方,在看见他的时候颓然跌坐在地上,“皇上,你怎麽自己行动了?难道有邪物引你到这里来吗?”
“这里是什麽地方?”景曦渺自己的面色也苍白如纸,“这里还是朝廷的地界吗?”
韩梦圭过了一阵子才恢复说话能力,“皇上,这是朝廷的地界,但是已经快到景祥的藩国了,离开这过了安通关就是景祥的藩国,”他看著景曦渺下意识地抚摸著自己的膝盖,不知道他是觉得寒冷还是,难道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思考?
景曦渺没有理会韩梦圭,他想不出这里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他从相里若木平日里偶然的三言两语里听出来景祥虽然最近吞并了他弟弟的土地,可是基本上等於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伤了元气,根本不应该有所行动。边关的蛮族最近异动频繁,一定是他们吸引了相里若木的注意力,所以也就没有动那个根本入不了他眼里去的白痴景祥。
算了,景曦渺一阵颓唐,如果我赶快往回走,找到相里若木的话他就会把一切都解决掉,自己留在这里说不定转眼就会给相里若木惹下更多的麻烦。“咱们回去吧?”
韩梦圭巴不得景曦渺赶紧有这样的想法,“好的,我们小心一点走回去,我想太尉一定还在通平郡等你。”
韩梦圭扶景曦渺起来慢慢向街道的尽头走去,在镇门口景曦渺忽然问他,“你说这里离景祥的藩国已经不远了,那麽这里离福宁王的藩国,还有毓庆王的藩国还有多远?”
“皇上,您不会是想要离开京城,去藩王的境内吧?那些人虽然名为宗室可是没有一个不想对皇上取而代之的,而且也都巴不得有个勤王的借口联合起来跟朝廷太尉的力量对抗,只是……”
“只是那样就会天下大乱,蛮子就会趁机入主中原是不是?”景曦渺打断了他的话,“你扯得太远了。”
韩梦圭身子一禀,景曦渺脸上的冷漠寡淡让他在心底吃了一惊,是啊,景曦渺虽然小也是皇上,他的威严还是存在的只不过平日被他惯常的温和淡然遮住了,自己的提醒太过随意,君臣分际他几乎忽略了,“是,皇上。毓庆王藩国离这里还远些,它几乎在南边的尽头,挨著南越。但是福宁王离这里很近,对了,从福宁王的藩国到景祥的藩国好像只有经过下里镇这一条路。”
景曦渺猛然抬起头眼神犀利地盯著韩梦圭,韩梦圭被他看得发毛,“皇上,我说的都是地理啊……”他顿住了,景曦渺这锐利的眼神不是在瞪著他,他也同样听见了景曦渺所听见的马蹄声,“塔塔……”急促的马蹄声自外向镇子疾驰而来。
“皇上,只有几匹马,不是一只部队。”韩梦圭惊恐地看著景曦渺。
那就不可能是相里若木,有可能是追逐他们的人,景曦渺开始动作起来,拽著韩梦圭向客舍走过去,韩梦圭惊慌地看著灶台那边的尸体,景曦渺没有理会他直接把他推进里屋,自己却待在门口,也许并不是他们已经预料到的什麽人。单单针对一个手无兵权的皇帝用不著上演这样一出戏,这里面有文章,景曦渺不知道是什麽,但是只是直觉,还应该有其他人被拖下了水,这些死尸绝对不只是为他景曦渺安排的。一个镇子的x_i,ng命,我倒要看看,是什麽人在做这样的事。
门外的马蹄声缓了下来,一个声音在说,“齐望舒,你看这个镇子的人怎麽这样惫懒,都日上中天了,街上还空荡荡的没有人出来做买卖。”
景曦渺一下子挑起眉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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