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不归动也不敢动,任虫物爬过自己的脚,那些毒虫似有灵x_i,ng,全都听从着高如茵的调度,以凉亭为中心点蜂拥过去,原来高如茵竟有这等本事,如今,她又打算故技重施,指挥五毒虫去攻击凉亭中的云日。
高如茵见毒虫正确无误地往云日的方向去,放下心,匆匆忙忙离开此处,就算有人看见了,也死无对证。
云日继续拨弦,对几尺外毒虫s_ao动的事情恍若未觉,刑不归念着爱屋及乌的心态,对弹琵琶的人总多些好感,况且,总觉得这白发人有道不尽的熟悉感,忍不住就想出手救人。
他站起身正要越过矮木丛,却注意到所有的毒虫都围绕在凉亭之外,前头的爬到离云日固定的距离后,就再也不肯前进,后头的却又拼命挤上去,一只叠着一只,你推我挤,形成了相当特殊又诡异的景象。
很自然的,刑不归想起了数月前的往事,当时夜半,刑羽站在桥边,一群蜈蚣被阻挡在桥边水旁,想到这里禁不住骇然,这白发人……
他有股冲动,想上前去问对方是否跟刑羽有关连,或者同为还丹门中的人?要不,怎会有着跟刑羽一般的本事?
为了找到刑羽,他也不怕会曝露出自己的身分,正要现身,有几名弟子过来了,大声聊着今晚可能会有的盛况,云日停下曲调,抬眼,看到满地毒虫,微微的一笑。
「去。」白皙的手掌朝外一挥,如同赶着小猫小狗似的轻斥。
几千只的毒虫于瞬间退走,隐入土里水里,凉亭之外干净如同一往,走过来的弟子们浑然不觉此地在几个弹指的时间之前,还布满一层又一层的毒物。
风乍起,云日的一头银丝被风拂乱在半边脸上,他拨开了去,似有所感,隐隐约约说了什么。
「……就算及于黄泉,我也鬓白如霜,你认不得了……」
一声嘘息没入风里。
刑不归一时呆了,淡淡的话语与表情里,竟有如斯悲婉哀怨,如此至情至x_i,ng之人,却为何要委屈自己任那蓝闵狎弄?
他打算追上云日问个清楚,后者却已经绕上回廊,转往人多的院子里,害得他不敢造次,加上宴会时辰逼近,愈来愈多弟子来往穿梭,似乎很难混入,他想了想,又跃出墙外,要另外找机会见云日一面。
另外,他在无意之间听到了高如茵与蓝闵的y-in谋,想借着宴客之便,给按察使下入类似蛊毒之物,若是能当场揭发这事,那么,他们之前行的那些恶事也能一并摊开,让所有人知道,杀了师父的真凶是谁。
华灯初上,玄刀门今晚刻意摆脱掉江湖门派的戾气,门楼墙柱的装饰上无不费心下了功夫,弄得如同大富人家一般的俗丽辉煌,门下弟子每人都穿上了新衣裳,迎接帝都来的贵客。
按察使大人的轿子停在门口,蓝闵与高如茵亲自迎接领入,导客入首席坐下后,其余县呈及各等官员方才入座,蓝闵陪坐末席敬酒,餐宴则按照一般习俗,先上冷荤后上热革,继以最贵肴撰,期间蓝闵不停举杯劝酒劝食,发挥他长袖善舞的本事,与贵客言谈不亦乐乎。
按察使既为帝都命官,自有侍卫数人陪在身旁,其中一个长满落腮胡,看不出多大岁数,站在按察使身后,注意着周遭人的一举一动,正是刑不归。
他于离开玄刀门之后,火速赶往按察使暂时休憩的驿馆,打昏了按察使身边几名侍卫,秉告不久前才刚听来的y-in谋,按察使知道这人若有心,想杀他绝非难事,又震惊于听到有人想对他不利的j,i,an计,因此决定反其道而行,在宴会上当场揭发蓝闵及高如茵的j,i,an计,让新官建立声威,好便利日后的行事。
按察使另外又让刑不归扮成自己的侍卫一起进入玄刀门,并且答应,只要能护得他周全,按察使会将刑不归身上背的案子给注销掉,从此不用再躲避官府的缉查。
这就是此刻刑不归出现在宴会上的来龙去脉。
宴会如常,席中蓝闵甚至安排了坊间一些杂耍人等前来热闹气氛,酒酣耳热之际,高如茵低低在蓝闵耳边提议,要让云日出来讴歌敬客。
「按察使感觉不太好相与,对玄刀门怀了些戒心,喝酒吃菜时都小小心心的,让云日出来,说不定能转移他注意力,喝下那杯酒。」
蓝闵虽然担心他的云日会被按察使看上,却不敢违背高如茵的话,于是要弟子去请云日过来。
「我这里有位帝都来的乐师,一手琵琶扣人心弦,听闻按察使大人喜音律晓诗乐,主动请缨献曲,大人勿嫌。」蓝闵说。
「请来请来。」按察使这么说,他本就喜好乐律,刚刚那些杂耍又看得有些腻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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