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这话说得不清不楚的,庞昱听得云里雾里,不过那种后怕他倒是感同身受。想起河边的那个吻,庞昱心头一跳,也下意识地搂住了对方的腰。
“不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庞昱说。
“拿什么谢?”才一眨眼工夫,白玉堂又恢复了从前的玩世不恭,好在眼里的凶狠已经被淡淡的笑意取代,“金银之类的阿堵物就不必了。”
庞昱这回倒很好说话:“那你想要什么?”
“要你。”
白玉堂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执着坚定,仿佛能穿透人心,好似根本不给他拒绝的余地。
庞昱从未想过他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这句话来,尽管从前总是被这人占便宜,却只以为是他x_i,ng情顽劣,故意逗弄自己,或许只有很少的男女之情……不,男男之情,但远远没到非君不可的地步。
可是,白玉堂却说,他想要他。
庞昱心中有些慌,大脑一片混乱,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心底不断有疑问冒出来:他喜欢我?真的想要和我在一起?这可是龙阳断袖,虽然大宋民风开放,可……他不想要子嗣了?还是说,他终究会娶妻生子,如今不过是知慕少艾?
越想越远,庞昱眼中的不确定也越来越多,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疑虑的竟然都和两人在一起有关,反而对两个男子之间的感情没多少厌恶反感。
这……难道自己也是喜欢男人的?
庞昱心中震惊不已,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白玉堂见他这副一会儿紧张一会儿发呆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捏着庞昱的脸道:“喜欢就和我在一起,不喜欢就拒绝,这有何难?我还会恼羞成怒不成?”
对啊,你可不是一般的小气。庞昱心想。
虽是这么想的,可庞昱却也舍不得拒绝对方,或许是朝夕相处下真的处出了感情,又或者在更早时对他一见钟情,心底刻意压抑的情感一旦有了突破口就如洪水溃堤,想忽略都做不到。
只是……
庞昱有点懵,他已经发誓此生不再近女色了,那……男色算吗?
……
白玉堂没有逼得太急,他虽然肆意妄为,却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何况他就站在瓜架子底下,不管庞昱这个瓜什么时候掉下来,他都能接到。
幸好也没那么多时间给庞昱纠结,外头很快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庞昱四家将之一的孙贵在门外着急道:“侯爷,那人快要不好了,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庞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个人指的是谁,就是被黑衣人追杀闯入万宁寺的那个刀客,连自己也被殃及池鱼,差点小命不保。
“大夫呢,他还能救吗?”庞昱一听到那人快不好了,顿时也急了,这人要是死了,他就没法找出那黑衣人来了,端看黑衣人杀人不眨眼的狠劲儿,手里肯定攥了不少人命,一定要把他绳之以法!
孙贵满头是汗:“不成了,他伤得太重,大夫说药石无医,眼下是……是回光返照,若侯爷有话要问,就要趁现在了!”
庞昱再不迟疑,披上衣服就往外跑。跑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眼白玉堂。
白玉堂微微勾唇,上前握住他的手:“我陪你去。”
那个刀客就安置在离他们不愿的房间里,一进门,庞昱就问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快步上前,只见大夫和另外一名家将正努力替那人止血,可惜刀客的伤几可见骨,血流不停,只有两只眼睛充满恨意地睁着,似乎是明知道会死,却万分的不甘心。
“多……谢……”
“你不必多言,省点力气吧。”庞昱又上前一步,他有些懊恼自己带来的这个大夫是千金科的,治伤可能并不拿手,否则这刀客就可以再多撑一段时间。
那人似乎看出了庞昱的悔恨,轻微地摇了摇头:“不必……难过,我已是……将死之人……”
“我会尽全力治好你的。”说着话时,庞昱自己都没什么信心。
“无妨……”刀客喘了几口气,才虚弱地说,“害我者,包……包……”
“什么?”
“……包勉!”刀客最后用尽全力地喊了一声,饱含不甘与愤怒,就此咽气,死不瞑目。
庞昱还在为一个生命的流逝而感到悲伤,忽然觉得不对劲。“他说的那个包勉……难道是我认识的那个包勉?”
庞昱认识的那个包勉,是包拯的侄子,在莱阳当县令。莱阳离万宁寺算是比较远的了,和开封到蓟州的路程差不了多少。
应该不是同一个包勉吧?庞昱认识的那个,不会武功,官声据说还不错,没理由千里迢迢来追杀一个江湖中人啊。
白玉堂却在此时提醒他:“万宁寺离汴京不远。”
准确说来,万宁寺其实是北上汴京的必经之路。
如果刀客是从莱阳县过来的,那么他也会经过这里,若他被人追杀,就更可能往万宁寺跑了,山下只有一个村落,都是普通老百姓,寺里好歹能躲一下,运气好点还能请寺里的武僧帮帮忙。
庞昱顿时觉得心情有些沉重,他不确定地看向白玉堂:“此事……要告诉包大人吗?”
白玉堂反问道:“你觉得,若他从莱阳来,千里迢迢来到上京的必经之路,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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