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能听见火炉的噼啪声。
半晌,国王突然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像个疯婆子似的一边蹦哒一边转着圈圈,还把奏疏当花瓣撒出去:“呀啊啊啊啊!叶松好可爱!超——可爱!啊!他给我送口红啦!”
最后国王一把扑在了床上,红着脸像个初恋的少女一样,将脑袋埋进被子里抿着嘴笑着,灯泡隔着被单都能感觉到国王满溢的幸福,他听见国王说:“他背上一点点肌r_ou_抱起来暖暖的,舒服到不行!抱着他睡觉全身都是安全感啊!”
“这是陛下一百多年以来最坦诚的一天了,可喜可贺啊。”灯泡说。
“好了,够了,把奏疏给我整理好吧。”国王直起身,转瞬之间将激动的表情和声线全部压回了箱底,要不是因为刚才蹦哒而加快的心跳,真的没有人能想象出他刚刚在想什么。
“是。”
国王非常满意自己的这个能力,除了哭泣之外,他能完美地控制自己脸上的表情,似乎从杰森和他分开以来,就慢慢自己学会了。
或者应该说,他的常态就是将心里的情感和脸上的表情分开表现,他一直都是这么对叶松做的。
可是刚才,他感觉到,自己好像无意中对他露出太多真感情了。
从现在开始,他要加倍克制。
国王站起身,将衣服整理整齐,回到了桌前,拿起笔,心无旁骛地工作起来。
另一边的叶松心里却乱起来。
真的是国王给他补的衣服,那也就是说汀兰真的在抢国王的功。
那就不必再给汀兰占卜了。叶松从没这么清楚地知道过自己的方向,如果汀兰有问题,那他将毫不犹豫地和国王站在统一战线。
他更清楚地知道,自己对汀兰的喜欢,已经不知不觉烟消云散了。
叶松对自己的感情从未这么明晰过,他也说不清原由。
他的师傅比爱情更值得他投入感情。
他没有了对汀兰的爱,他不觉得自己的生活有很大的变化,可是国王一旦有了一点风吹草动,他就会跑着去哄,明明国王根本不如汀兰爱撒娇。
莫里斯问过他,是不是对国王有不一般的感情。
不,不是的,那只是习惯了对方存在的安心感。
要是时候到了,他要回东国了,国王将会是怎样的表情与自己迎来离别?没有了国王的后半生,他会想念在无名国的时光吗?
对于国王来说,他叶松也不过是一个过客吧,在国王绵长无尽的时光里,他也会越来越老,最后成为国王回忆往事时一个匆匆滑过的剪影。
叶松从没这样盼望过在另一个人的生命中留下痕迹,甚至是他看重的三弟也没有过。他希望国王就算是过了几百年,几千年,哪怕是朝代更迭、人心沉浮,都不会忘记他。
国王活了这么多年,心里晴雨更替多了,该不会为了他而风云变幻。可他叶松的生命里只要有国王,就一直都是晴天。
这时候,他注意到了楼下卖报纸的孩子。
头版好像印了东国的什么消息,因为他看见了东国皇宫的图片,叶松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出事了吗?
对家乡本能的危机感使他警惕,他开窗招呼了那个孩子:“能给我一份报纸吗?”
“好的,先生,八分钱。”
叶松把钱投给孩子,将报纸用法术取了上来,可是他忽然感觉到一阵波动,如同跃动的音符弹动着他的心。
叶松回头看了看,除了莫里斯以外,四下无人,转头看报纸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东国的那一版了,他数了数,没有缺页。
可能是自己去了边境想家了吧,他苦笑着自嘲道。
一边的房间里,国王扶了扶眼镜,长出了一口气:“好险,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
灯泡看着国王手里捏着的东国头版,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第47章 舞会
又过了半个月,深秋金黄的颜色终于染上了每一片叶子时,一行人终于回到了都城王宫。
汀兰自然是不能住在宫里的,国王给她在山下安排了临时住处,说是如果有了合适的房子就给她资助费用定居在附近。
大祭礼将至,都城到处都变得欢天喜地起来。绫罗如水般结在城头随风浮动,城门的顶上挂了百花团饰,垂下的铃铛叮铃铃响着,商店与市集张灯结彩,长街上挂起了香槟色的方灯笼,来来往往的马车挂上了装饰用的秸秆工艺品,人们开始购置新衣,吵吵闹闹的街头巷尾泼洒着时尚感。
按照国王所说,大祭礼是比新年更隆重的节日,体现的是对于天地之神的感恩与对丰收的回报,还有对于即将到来的冬日祈求和平与温暖。一般是由国君主祭、大祭司赋歌施法,因为国王担心祭司权力扩大,早就废除了这一职位,这子百年来的祭礼都是国王唱祭曲。
“在全国人的注视下唱歌,不紧张吗?”叶松问道。
坐在长桌另一边的国王轻然一笑,将泡芙丢进嘴里:“刚开始当然紧张,因为我的眼里都是我的观众。后来就不紧张了,因为我的眼里只剩下我的人民。”
“‘天地之神’到底是什么神啊?”叶松问道。
“天地之神不是神,你们东国应该是把他叫做‘大自然’吧?他是自然界中一切不由人创造的东西的化身,是这个世界与人类沟通的信使。祭拜他,是为了提醒自己,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对天地间的一切感到尊重。”国王开始吃他的芝士蛋糕,脸上的笑容有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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