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离校之前,学校特地开了大会,校领导叮嘱他们在外要注意人身安全,利用自身所学结合实际情况多做与社会有意的事情,在校外这段时间不得损害学校形象……底下的学生正忙着交头接耳,有对外面环境的向往还有担忧,而有的人对实习接触社会有些抵触,一天都沉着脸,不想回家。
朱清和在一边看着他们复杂的心情觉得十分有趣,他本该和他们一样怀着这种忐忑的心情,也许是因为几十年在社会中摸爬滚打的经历,他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这与他来说是件极为遗憾的事情。大会后,他将宿舍里的被子卷起,日常用的东西收到柜子里,只将这几年他摘抄在本子上的相关历史资料和在书店买的书给带上,这些与他来说是最为宝贵的东西。
这一届好几个专业的学生回家,好不容易宽裕的车票再度变得紧张起来,这一次他站在过道随着火车来回摆动,人挤人,好像到了开学的时候,连气都喘不上来。他这次回来带的东西不算多,到站正是中午,他打算去以前干过活的面摊子吃了一碗面,这么多年,从露天小摊变成了小馆子,墙上贴着一张油纸做的菜单,要不是他和老板娘有多年的交情,只怕还得站在外面等着。本来就不是穷讲究的人,他站在厨房外端着碗一边吃一边和老板娘聊天。
他吃完饭帮着送了菜,一直忙到一点半才消停下来,一顿力气抵一顿饭,他正要离开,有人掀开帘子进来,冲着脸面说:“老板,给做碗面,麻溜点,全都快饿死了。”
先进来的是个瘦弱的男人,身后还跟着几个大块头的,看得出被围在中间的那个人才是头,不管什么时候都有混混之流,做买卖的最怕被这种人盯上。老板娘做的饭菜好吃,这些人也时常来凑热闹。
朱清和又转回去,想着要是什么事情也能帮帮两口子,哪知道老板娘好像和他们很熟悉,几个人有说有笑的,中间那个人给了老板娘一百块……朱清和暗笑自己想多了,要离开,却听那人声音低沉的说:“别急着走,兄弟,你看着眼熟啊。”
朱清和顿了顿,转过头,皱着眉看他。
柔弱男人举着筷子摇头:“和那小子长得有点像,不是那个人。”
老板娘也开口说:“这孩子以前在我这里帮了好几年的忙,没见他和你们这些人打过交道,东子,别找人家麻烦,我可把他当我亲侄子的。”
那个叫东子的点了点头,然后埋头吃凉菜。
朱清和还是后来才知道,这个东子会看自己眼熟,还是多亏了朱清亮那惹是生非的本事,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来的底气,敢和这种社会上的混混争女人,别人躲都躲不及,他还撞上去,兴许脑子里还真缺根弦儿。
上次回来没进家门,这次回到家也没急着去见阮穆,收拾了大半天才把落了灰尘的屋子给收拾出来,又跟邻居要了些豆杆,这才把火给生起来,好在窑洞没那么冷,没一会儿就暖和起来。把水壶放在灶上,他躺在炕上歇着,脑子里却还不停地盘算着什么,想到什么嘴角露出一抹带着恶意的笑。
在烧得暖暖的炕上睡了一个饱觉,赶走了一身的疲惫,吃过早饭,他晃晃悠悠地往厂子里走。这一次他特地绕了远路,两只眼睛不住的四处看,快到瑞和的时候脑子里已经绘制出一幅清晰的脉络图。活在紧挨煤矿附近的难处,他听过不少也很有感受,每次出个门都被路边的尘土给呛的灰头土脸,虽说自己可以像别人一样什么都不用管,只要赚钱就行,但他觉得并不妥当,还是早点开出一条专门的运输线比较好,不止不会影响到村民的生活,而且杜绝了会有伤亡事故的发生,最重要的是也能防止有些无赖拦截大车以x_i,ng命为要挟讹钱,我弱我有理,怀着这种心思的人并不在少数。
不过路上还是遇见了几个村里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好奇中又带着些许讨好:“清和啥会儿回来的?这就去忙了啊?”
朱清和客气地笑着点了点头,这几年他和村里的人来往不多,有些人就算见了面也不知道是谁,走到不会再遇到人的地方他才松了口气,其实比起和陌生人打交道,这些所谓的熟人才最难相处。进去办公室,阮穆正忙着打电话,乍一下看见他,愣了下,单手捂着听筒小声地说:“怎么回来不给我打电话?”说完又继续和电话那边的人商量事情。
朱清和从他断断续续的话中了解了个大概,原来他是在联络养殖的事情,他低头捧着桌子上的册子翻看,等到阮穆放下电话,才问道:“这两天他们上来找你麻烦了吗?”
阮穆摇头:“你走之后,我听人说你爹还得在医院待一个礼拜,估计也就这两天出院,正好你也回来了,到时候怕是要好好的和你闹。”
朱清和在沙发上坐下来,两腿交叠,笑着说:“随他们想怎么闹,对了,地的事谈下来了?”
阮穆说起这个眉头皱得紧紧的:“除了一户,其他的全都同意批地皮,让咱们帮着盖房子,等房子成了,他们再搬出来,我答应了。反正咱们动工也还早,到时候找个专业的建筑公司,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成。不同意的那一户,胃口不小,不光要房子,要钱,咱们还得管着他家儿子的工作,赚少了还不行,一个月得一千五的工资。这么可笑的要求,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求高就算了,更过分的是他居然还鼓动同意的人家跟着一块闹,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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