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混合着薄薄热雾温暖地弥漫开来,不是多名贵的茶,但这是白五叶倒的,对他们二人来说已算是珍宝了。
一人端起一杯抿了口,他们双手环着茶杯暖手,安静地看着白五叶在对面坐下。
“好了,说正题。”白五叶不想面对他们深邃而思念的目光,更不想听他们寒暄,一坐稳便直截了当地问:“当初你们为什么离婚?”
白缇莆与郑惠箐对视一眼,齐齐苦笑,前者无奈道:“那就要从我们为什么结婚开始说了。”
于是,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给白五叶讲了一个故事。
白缇莆与郑惠箐是同一个偏远山村中走出来的优秀大学生,二人算是青梅竹马,父母还给他们订过娃娃亲。但他们对彼此只有亲情和友情,加上接受高素质教育后对所谓的娃娃亲不怎么在意,所以还在上大学时,他们就约好一毕业就跟父母摊牌,解除婚约。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他们准备毕业前的答辩论文时,噩耗传来,他们的家乡突发山洪,整个村子一夜之间被埋葬,无一生还者。只有他们和几个同在外地读书的孩子逃过一劫。
对于两人来说,这无疑是晴天霹雳。
当时正值两人的人生转折点,一个面临保研还是保送出国的选择,另一个刚刚注册公司,又突逢剧变,巨大的压力几乎将他们挺直的脊梁压垮。为了更加方便照看对方,也为了父母的愿望,他们不得已结婚了。但所谓的结婚,也不过是到民政局领个证,别说婚礼,婚纱照都没拍。
在最繁忙的时刻开始之前,两人要了一个孩子,就是白五叶。无论对彼此是否有爱情,他们对白五叶的爱是不可磨灭的,即使后来郑惠箐找到了喜欢的人,即使白缇莆出国时被现在的恋人缠得难以脱身,又因某些原因不得不接受他,白五叶在他们心里依然是第一位,为此,不惜与现在的家庭闹得很大,近乎陷入僵局。
“……我们离婚,是因为结婚前我与你父亲的约定。”郑惠箐轻叹一声,带着些许怀念地道:“我们约好,如果其中一方日后找到心仪的人,另一方就要无条件接受离婚协议。我是在你八岁时遇到我现在的丈夫,我们两情相悦,但为了你,我委屈了他六年。”
也就是说,在白五叶知道之前,两人已经离婚整整六年。即便如此,他们依然瞒得滴水不漏,让他毫无察觉。
那六年中,白缇莆从讲师升为教授,郑惠箐的生意越做越大。他们不止一次想过告诉白五叶他们已经离婚了,他们对对方只有亲情。可是看到在家长会上搂着他们手臂自豪地向老师和同学他们是他爸妈,是世上感情最好的夫妻时,那句话便说不出口。
他们不敢,也不忍心打破白五叶的幸福。
却没想到,最后他们还是在白五叶最痛苦的时候选择离开,顺便将他推向更深的深渊。
白五叶神色漠然。
他是拿白缇莆和郑惠箐的讲述当别人的故事听的,所以内心毫无波澜,甚至不想笑。他只是在想,以前的自己眼睛得有多瞎,才会觉得他们是世上感情最好的夫妻,是全世界情侣都分离,他们也会坚守在彼此身旁的伴侣?或许一度让自己牙酸的情感,仅仅是他们朝夕相处了数十年培养出的默契与亲昵,无关爱情,所以在离婚时,才如此干脆,在演戏时,也如此逼真。
本就有情,何必扮演?只不过他们的情与自己理解的情x_i,ng质不同罢了。
“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告诉我?”白五叶淡声问道,他抱住不知何时跳到身旁的三只猫,手有一下没一下揉着它们的毛,它们也乖乖趴着。
“因为那时你母亲怀孕了。”白缇莆长吐一口气,声线低沉,“我们不可能欺骗你那是我们的孩子,你母亲也不想继续委屈她的恋人和孩子……”
“所以抛下了我。”白五叶平静地接上,并不觉得有什么难过。他早已难过完了,“有理有据,让人信服。如果这就是你们的解释,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
白缇莆苦笑着看向面色惨白得连腮红都压不住的郑惠箐,她的手一直微微颤抖着,幅度在白五叶说出以上那段话时达到最高。
“我……”她急忙张口要解释,却被白五叶毫不留情地打断。
“你跟你现任丈夫生了几个孩子?”
“两个,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但……”
“他们喜不喜欢你?”
“他们乖巧可爱,很听我与他们父亲的话……”
“你为他们做过多少打算?”
“我……”
“看到他们,你会想起我吗?”
“……”
“他们一定长得很漂亮吧?不,还有个男孩子,不能用漂亮来形容。那……他们一定长得很好看吧?”
“……”
“真好,家庭和睦,幸福美满。”白五叶一连串问题问得郑惠箐无法招架,他却没有自己和他们想象中那么愤怒,“既然如此,你还回来干什么?在法国过你的日子不好吗?”
郑惠箐沉默地低头,纤细的手指快速擦过眼角,抹掉不由自主流下的眼泪。
白五叶捏住白雪柔软的耳朵尖轻轻搓着,目光放空远远地望着前方:“我可以理解你们,如果你们不是在那个时候告诉我你们已经离婚,你们要离开。但凡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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