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人来带我走了,我感觉有人解开了锁链,我甫一落地根本站不住,意识还在,手脚却都不是自己的,连眼皮都沉重得睁不开,索x_i,ng我也不作努力,连来人是谁也不知道。
他将我扛在肩上出了牢房,外边风很大,温度却似乎比地下还要高些,他把我扔进车里,我稍微清醒了些,也就更清晰地感到身上哪哪儿都疼,发麻的疼,刺痛的疼,肿胀的疼,不同的疼还在向我争先恐后地展示自己的存在,简直要命。
“我让你把他关进牢里不是叫你把他折腾成这副模样!”似乎是严三在说话。
“他又没死!”严十说。
“就这么带进去你不怕十二跟你拼命?”严三说。
“我可是为十二好!”严十这句话似曾相识,难道仗着为谁好的善意就可以不顾本人的想法为所欲为吗?
“……罢了,怪我没跟你说明白,父亲已经等着了,进去吧,有什么事三哥替你担着些。”严三叹了口气,掀起车帘把我拉出来,又把我扔在严十身上,一道进了大门。
这儿似乎是在山里,但眼前的建筑也就是座普通的大宅子,可从一进门我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待又转过一个弯,我终于明白了这种感觉叫做“熟悉”,我知道这条走廊尽头是大厅,左手边有个书房,书房边还有个小小的储藏室——这座宅子的布局结构和九山派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其中的细节装饰有些许不同。
……怎么回事,这儿不是千重雪总坛吗?
只是我还没想明白,就已经被带到了议事厅,严长老坐在正中掌门位,在九山派那里就是夏煜的位置。
“阿凛?!你怎么……”李行川坐在靠门边的椅子上,见了我立刻就要冲过来。
“十二!坐下!”严长老一拍桌子,李行川也不敢再动,悻悻地退了回去,却还是盯着我,挪不开眼似的。
“父亲,人带来了。”严十突然放开我,向严长老行礼。
我骤然失去支撑,又当众摔了一次,真的很气。
严长老凝视着我许久没说话,严十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没有动,我也没有动,其他人也都看着我和严长老,厅堂陷入了安静得诡异的气氛里。
“你……”严长老终于准备开口说话,却被一声瓷器碎裂的脆响打断,随即又传来一声怒吼——
“臭老头!是不是你又倒了我给弟弟们做的菜?!”
一个人从纱帐后面疾步而出,金钗红裙,卷着袖子叉着腰,我抬手揉了揉眼睛,简直怀疑自己是被折磨到出现了幻觉。
直到我被我娘抱在怀里,我也伸手环抱住她,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熟悉而温暖的怀抱,将我几个月来所有的压抑和委屈还有身上的痛楚都在瞬间点燃,去他的理智去他的面子,我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该和我爹去游山玩水的娘会出现在这里,身体先行一步就开始号啕大哭。
“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他们都不信我!哥也不信我!他为什么不信我!我这几个月都好难过啊……身上也好疼,我真的好难过啊……明明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什么事都怪我……我没有杀人……没有……”
我一边哭一边说着颠三倒四的话,娘拍着我的背,像小时候那样安慰着我,等我哭完这一阵,才想起来这里还坐着两排人都在看着我哭,我颇不好意思地从她肩上抬起脸来,把最后一句呜咽的尾音压了下去。
娘见我只穿一件血染了半身的单衣还在发抖,立刻就要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我肩上,严长老见状赶紧下来拦住她,连声道:“雪儿也不能着凉,来来来爹给你衣服!”说着也要脱外衣。
“父亲您坐下!让我来让我来!”严三又去拦住严长老,最后我身上盖着的还是严三的衣服。
随后娘放开我站了起来,方才还s-hi润的眼扫视四周,顿时就杀气凌厉,向严三伸手道:“刀。”
严三立刻解下佩刀递给她:“大姐,你的伤刚好,要不还是我来……”
娘看了严三一眼,冷笑:“三弟啊,是谁打的我儿子?你把他带来,阿凛身上多少道伤,我就把他砍成多少段。”
看到没有,我以前说我娘一口气劈十个李行川都不带喘,绝对是实话。
第75章 今天就让我严长老教教你什么叫双标
“大姐,这……”
严三急着隐瞒,不经意地向严十瞟了一眼,却被娘发现了这点小动作,立刻就将刀口对准了严十:“是你?你是老几来着?”
“大姐,我这、这、”严十看起来很难接受我是我娘的儿子这件事,连忙解释:“我不知道他是你儿子!我以为他就是鸿雁书安c-h-a进来的眼线,偏偏十二还把他当成小情儿……我就是看不过……”
从前任严十瞎说也无妨,可他现在居然当着我娘的面还要说我和李行川有一腿!这就过分了!你等着!我不出手你就不知道什么叫残忍!
我坐在地上,刚才哭过的余韵也还在,顺势就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地拉住了我娘的衣角:“娘!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我娘蹲下来替我把衣服又掖紧了些:“别怕啊,都有谁打过你骂过你,告诉娘,娘一定给你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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