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白微微一笑,却听沈佑棠续道:“他们兄弟俩,一点儿都没为那剑伤有所不虞。殿下,沈家世受皇恩,我兄弟皆侍忠于君前,x_i,ng命都可以在所不惜,何况名利乎。沈岩能再追随于您的麾下,是他的荣幸,也是沈家的荣幸。我等,与有荣焉。”
“佑棠。”周牧白眸光微动,正色言道:“我与你们兄弟三人自幼年相识,无论沙场征战还是朝堂倾辙,这十余年来你们从未有过片刻离心。能与你们相交莫逆,才是孤王最大的荣幸。”
沈佑棠看她说得真心,可见心事已去,也举盏一笑。茶水未抿,他忽然起了顽劣之心,在杯盏间抬眉打趣:“原来殿下最大的荣幸,竟不是娶了纤荨妹妹么?”
周牧白含着一口热茶,险些就喷了出来。
待得回到泉清宫,沈纤荨已经回来了。
周牧白绕过大影壁,从迂回的长廊上往后(庭)走,到了东暖阁却不见沈纤荨,只周远誉和周远政端端正正的坐在各自的桌案后誊字。
见她进屋,两兄弟都蹦跶起来,周远政一下子猴了上去,周远誉眼里亮晶晶的看着,倒不好像他弟弟一般。
周牧白放下儿子,走到他们桌案边看他们今日的课业。
周远誉师承沈琪轩,与师承沈太傅的周牧白是同一系的,小小年纪笔下已颇有笔力。
周牧白看了一会,让周远誉端正坐好,她站在他身后,带着他的小手一同握紧毛笔,将他写偏了的几个笔画一一纠正。
周远誉心中欢喜,回头朝周牧白笑出一口小白牙:“谢谢睿皇叔。”
周牧白赞许的点头,抬起手,自然而然的摸过他的发顶,指尖滑下时碰到细嫩的颈脖,她手上微凉,周远誉缩了一下脖子。
周远政正站在一旁,看到了觉着好好玩,冷不防就把手探过去,在远誉脖子上摸了一下,远誉又笑又叫,抓他过来要捏他的脸。
周牧白陪他们兄弟俩玩了片刻,交代了些课业,才又转身出去了。
花窗外的身影离开了几步,屋子里兄弟俩刚安分一会,又闹了起来。周牧白站在廊下听着里头嘻闹的声音,展眉一笑。
问了后(庭)里的丫头,方知沈纤荨晨日里与长公主去翠禧宫给荣太妃请了安,回来便独自去了西暖阁,也没叫人伺候。
周牧白一听,抬脚就往西暖阁走。
“荨儿。”她在门前略站了站,才推门走进去。
沈纤荨果然坐在软靠前,手边一盏茶,已放得凉了。
冬日的暖阳从窗格外透了进来,落在她一袭月白色的对襟襦裙上,一头青丝长发用一支金凤展翅的簪子挽成了坠月簪,腰间系了祥云流苏的丝绦。窗外光束柔和,映着她秀丽绝色的容颜,纵是成亲已近十年,周牧白还是每每身陷其中,再无力自拔。
纤荨本是想着些事儿,听到门扉开启声,却又没了下文。抬头看时,只见牧白眸光如醉,正痴痴的看着自己。
她低头笑了一声,牧白陪着她柔柔一笑,如梦方醒。
“怎的一个人闷在这儿?”她走上前,与她一同坐在软靠上,“不是说你和皇姐到御花园赏春去了么?”
纤荨长长的眼睫眨了一下,叹气道:“正要与你说这事呢。”
“怎么?”
“皇姐想让我帮着她处理后宫的事物。”
“这也没什么呀。后宫里各宫各殿事情不少,你若得闲,就帮帮皇姐呗。”
纤荨愁道:“我听她的意思,是要将事情一项一项,全都交到我手里。”
牧白微怔:“这又是何意?后宫之事……”
纤荨瞥她一眼,苦恼的接道:“向来是皇后主理的呀。”
“……”
另一边厢,东暖阁里,周远誉和周远政对坐着温书。周远政是个好动的x_i,ng子,安静了没半晌,又去闹他皇兄,一会儿说“皇兄你写的字真好看”,一会儿又问“皇兄你这书里说的是什么意思呀”。
周远誉也不恼,抱他起来放到自己软靠旁,按着从前太傅教的,一点一点说给他听。
说着说着便说道一个自己也不甚明白的地方,两兄弟凑着脑袋琢磨了一会,周远誉道:“我问睿皇叔去!她这般聪明,定然知道。”一壁说一壁跳下来,回头道:“外边冷,你在这等着,我一忽儿就回来。”
他问明了睿王在西暖阁呢,也不叫丫头,自己抱着书卷,一溜烟就跑了过去。
到得西暖阁外,阳光正好,暖暖的照亮了半副长廊。
周远誉扬着笑,轻快的步子走到窗台下,听到里边传出睿王和睿王妃的声音。
睿王道:“你莫担心。陛下还小,过几年稍大些丞相和几位尚书自会为他物色后宫的人选,皇后之位必不会空悬。宫中诸事,届时便可交由皇后打理。”
睿王妃应了一声,轻轻叹道:“誉儿是个好孩子。他才五六岁时卫姐姐就过世了,而今也不过十岁,他父皇又走了,怎能叫人不心疼。”
周远誉站在菱花窗外,听到睿王妃唤他誉儿,心中好生温暖,又听她们提起他过世的父母,一时红了眼圈,怔怔的站住了。
里头睿王仿佛也叹了口气,宽慰道:“幸而还有我们呢。我们好好的将誉儿、政儿,还有婳晚,都抚养长大,教他们明白事理,助新皇臻治江山。等誉儿十五岁小成礼后,我就让朝臣们议拟,请陛下亲政!”她越说语气越明快起来,声线中都飞扬出笑意:“到时候我再上书请辞就藩,带了你和政儿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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