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后。托母后的福,近日朝中太平无事。”
李元胤站直了身板,口中说着双方都心知不怎么诚恳的套话。
太后却似乎对于他孝顺的姿态很满意,扶着椅把的手拨弄一串天珠,生满皱纹的脸上现出一丝笑意。
“朝中太平无事,宫中倒有些事得等皇帝眷顾。”
太后作了个手势,随侍在侧的女官立时会意,将一个木盘捧到李元胤近前。
李元胤抬眼一看,木盘上整整齐齐陈列着十多个绿头牌。
“年前新纳的妃嫔,到了现在,皇帝也不曾宠幸过一次。”太后慢悠悠说着,“天家雨露需得均霑,皇帝再这么下去,将后宫视若无物,既不合规矩,也不合祖宗礼法。”
李元胤深吸了一口气。
即使不用翻看他也知道,多数木牌上所刻的姓名,不是与太后娘家交好的商贾之女,就是与左丞亲近的官员之女,总之细究起来,都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别说宠幸,就算只是与这些妃嫔多说上一句话,李元胤都觉得心里不痛快。
他垂手站着,没有动任何一个牌子。
“选一位吧。”太后还在等,等得不耐烦了,便开口催促。
随便哪一位都行,她安排的妃嫔,只要任何一个怀上了天家血脉,顺利生下来,就可以成为名正言顺的傀儡。
至于那几个没有任何背景,随机被选入宫中为妃的女子,万一真怀上了龙种,也可以任她随心所欲c,ao纵。
李元胤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他大可以随便选一位妃子来交差,大不了翻了牌,却不行夫妻之实,一个晚上混过去也就罢了。
但是他偏偏连牌子都不打算翻,任凭太后连声催促,他都八风不动,巍然如山。
“谢母后关照,后宫之事,儿臣自有计较。”
“你的那点计较我还不知道吗?三千妃嫔之中,哪一个不是j-i,ng挑细选,琴艺极好的也所在多有,难道不如寻常风尘女子能够入得了你的眼?”
太后口中所称的风尘女子,大约指的便是柳玉琴。
李元胤经常私访天水舫的事,毕竟逃不过太后的眼睛。她突然发难,就是想藉机观察李元胤的反应。
李元胤面色不变,肌r_ou_却略微绷紧了一些,脸上的笑容也显得有些勉强了。
“母后多虑了,儿臣还是那句,佳人易得,知音难觅。琴艺高不高,与我中意哪位妃嫔,原本就是两回事。”
“看来是哀家想得太多了。”
太后重新向后靠坐在椅背上,不再步步进逼。
她命女官收回绿头牌,心中想着,年轻的皇帝果然还是太过生嫩了。
尽管李元胤矢口否认,他的反应却透漏了一切,看来暗探的密报字句属实,堂堂天子,却倾心于天水舫的头牌柳玉琴。
太后捏着手里的天珠,心里很是舒畅。
但凡有心系之人物,就会有弱点把柄。李元胤步步为营,滴水不漏,却终究被她捉住了把柄,只等一个适切的用武之时。
李元胤离开了太后寝宫。
过不多时,却有一个太监匆匆忙忙赶至宫外请求传见。
“怎么回事,这么冒冒失失的。”太后不悦道。
但她很快就发现那名太监是他安c-h-a在李元胤身边的近侍,于是便立即令左右通传。
那名太监被引到内堂,噗通一声跪下,秉告道:“皇上……皇上前不久时,调动了羽林禁卫。”
“往哪里调动?”太后的声音不自觉拔高了几许。
她与太国舅左丞相,之所以敢一手遮天,恣意弄权,便是因为左丞的亲信手上握有一部份的兵权,与皇帝能够调动的将领相比之下,甚至略胜一筹。是以延熙帝一直未敢轻举妄动。
但是那些兵权能掌控的,是宫城之外的兵。
宫城之内,太后仅能够指示一部份的侍卫,这些侍卫比起天子直辖的上万羽林j-i,ng卫,尚且不值一提。
虽然她认为延熙帝不会蠢笨到背负灭亲的骂名,真让这些羽林军闯进大内对她下手,但凡事皆有例外。
也许李元胤自认斗她不过,打算孤注一掷呢?
也许李元胤因为她提起了柳玉琴的事,慌乱中失去了理智?
太后急着要知道延熙帝将羽林军给调往哪里去了,是不是调进宫里,准备要对她不利了?
那名太监见太后急了,反而更加紧张,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急怒之下,太后抬手将案几上的瓷杯往那名太监头上砸去。碎裂声清脆而响亮。
那个太监低着头,额上的血渍流下来也不敢伸手擦,蚊子也似哆哆嗦嗦开腔道:“皇上将……羽林军……调往了天、天水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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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长官是腹黑心机少年天子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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