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刺痛从脚向上蔓延,痛得分外清晰,让嬴墨央忍不住一声惨叫。
被扯开的双脚不自然地痉挛起来,他的手下意识地抠进床铺,却还是抵挡不住疼痛。
伶舟无离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却摇晃得更厉害了。
唇边的笑容渐渐变得绝望,最终化做虚无。嬴墨央缓缓地闭上眼,便有泪从眼角滑落。
他没有发现,连一眼都不愿仔细去看了。不是因为情事的疼痛,而是毒x_i,ng的根源。都已经,不会发现了。
疼痛越加剧烈,身上人动作间带来的疼痛早就感觉不到了,嬴墨央的手死死地抠著床,被褥已经破了,在床上划出一道道指痕,沾著血迹。
即使意识已经模糊,人却一直清晰地感受著疼痛。“让我……死了吧……”唇齿间吐出不清晰的字眼,伶舟无离只是微微一震。
“不可能!”
嬴墨央脸上血色全无,却突然笑得讽刺。
离,即使你是天子,也无力阻止。
沈入黑暗前,隐约看到了那双眼睛,就像很多很多年前站在自己面前那孩子的一般。只是一切都已经改变得无法挽回了。
第63章
醒来时,外面的天还没亮,蜡烛已燃尽,张望著窗外,没有看到月亮,床前地上,却洒著一层清冷的光辉。
身边还带著一抹淡淡的余温,人已经走了。
即使不去看,也能感受到床上的狼藉。嬴墨央怔怔地张著眼,好一会,才慢慢地爬起来,很痛,相比记忆中的疼痛却微不足道。
终究,没有发现。
缓缓抓过衣服胡乱披上,他下了床,才走出一步,便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呆呆地看著自己双脚好一会,才浮起一抹淡淡的轻笑,小心地站起来,摇晃著走到桌子边,取过上面的琴。
只是有意无意地拨弄了几下,便又搁了回去。
靠著窗边坐,便可以看到外面的月,趁著月色,才发现地上积了一层雪,不知深浅。
入冬了啊,正是时候。
“墨央。”一声低唤,再看去时,便看到凤臻站在那儿,脸上有点憔悴。
嬴墨央笑著道:“进来吧,外面冷。”
凤臻迟疑了一下,才跳了进去。
深呼吸一口,嬴墨央没有看他:“师兄,带我走吧。哪里都好。哪里,我都可以随你去。”
“墨央?”凤臻猛地抬头看他。那背影不知怎的就让他心中一痛。
嬴墨央转过身来:“我想跟你走。”
凤臻静了很久,才低声说:“只要你说,我一定会答应,不必……”
嬴墨央摇头打断他:“我想跟你走。”
凤臻怔怔地看著他。
“现在就走。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你肯带著我。”嬴墨央的声音轻却坚定。
凤臻目光一转,便看到他脖子上的红印,心中刺痛,不由得握起了拳。
嬴墨央顺著他的目光,似乎意识到了什麽,淡然一笑:“只是如果师兄嫌弃,就算了吧。”
“归彩国。”凤臻突然低下头去,不再看他,只轻轻说了三个字。
嬴墨央愣了愣,不懂他的意思。
“我们去归彩国。”凤臻又重复了一遍。
嬴墨央笑了,点了点头。“哪里都无所谓。”
凤臻走近一步,脱下外袍裹在他身上,脸色渐渐温暖了起来,柔声道:“要躲过宫中的人,所以我要抱著你出去。可以吗?”
嬴墨央笑了笑,没说话。凤臻见他默许了,才把衣服又裹紧了一点,将他抱了起来。
嬴墨央靠著他,感受著衣服外透过来的淡淡的温暖,慢慢闭上了眼。
终於要离开了。就这样让它结束了吧,离,求你了。
不能爱你,却也不能恨你。
哪怕会有报应,也一样做不到恨你。再这样下去,我会崩溃的。在我死之前。
所以,就这样吧。
死在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你就可以将我当作逃走的人一直记下去了。
记著我会活在某一个地方,很长久很长久。
那就,不必伤心了。
第64章
雪落留痕,雪掩无迹。
雪又开始下了起来,将所有的痕迹一点一点地覆盖过去。
嬴墨央迷糊中感到有人推他,一张眼,便看到凤臻脸上的怒气。
“师兄?”下意识地笑了笑,他轻轻开口。
凤臻瞪了他一眼:“你这身子,说什麽跟我走?你能撑到归彩国去吗!我嘱你要吃药,每天练功,你哪一样做到了?你这是……这是,这是存心折腾人是不是?”
嬴墨央被他这一骂,先是愣了愣,随即便笑开了,灿若烟霞。
凤臻见他笑得莫名其妙,语气微微一缓:“笑什麽?”
嬴墨央坐起来一点,看看周围,别说人烟,连建筑也不见,显然已经离了城,听凤臻这样一问,笑得更欢,感叹著道:“真好啊,都多久没被你骂过了,再骂骂看。”
凤臻被他说得气结:“你这!”
“好啦好啦,快走吧,趁天亮前再走一点路。”嬴墨央得逞地笑著撑地站了起来,却一个趔趄差点往前栽了下去,被凤臻眼明手快地接住了。
凤臻咬牙切齿地道:“走?你这样子走?我说你是不想活了!”
“在宫里时是真想过不活的。”嬴墨央想也没想便接下去,也不管凤臻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刚才唤你的那琴,做琴的木很特别,根是半生半死的,《七发》里说,这样的琴,琴声乃天下之至悲……知道吧?半生半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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