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中午没吃食堂,杨翎请他下馆子,经常路过却从没舍得吃过的束河人家。他至今还记得那天嫩牛r_ou_卷的味道。
之后的事便顺其自然发展了,他并不关心,只是两个月后的一天,他母亲庄帆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头发新染过色,一如既往的羽扇睫毛和烈焰红唇,鞋跟锋利如凶器。
“你跟我走,”母亲不容分说上来就拉他的胳膊:“跟我回美国!”
杨烨歌怔怔地被她拖行了一段路,才想起反抗,一甩手挣脱,站稳了身子,坚定地说出了那个字:“不。”
母亲怒目圆睁,不可置信地问他:“你说什么?你居然不听话?你告诉我,是不是杨翎那混蛋贿赂你了?你是我儿子,居然背叛我!!”
杨烨歌定定地站在原地,他看见不远处那辆红色的拉风跑车,看见周围同学好奇地停下来围观,有人窃窃低语:“庄帆,是庄帆诶。”“他们干嘛呢?是不是在排戏?”
庄帆毫不介意周围人的目光,像只骄傲的孔雀,蹬蹬蹬几步走过来,又要拉他。杨烨歌不紧不慢地后退一步,像念台词一样说:“我已经成年了,有权决定我自己的事。我的故乡在这里,学业在这里,朋友在这里,你带不走我的!”
庄帆气得柳眉倒竖:“杨烨歌!你个小白眼狼!我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你不知道感恩,还跟那对狗男女一起对付我!你太让我失望了!”
杨烨歌脸上挂上微笑,笑意却未到达眼底,他毫无畏惧地望着庄帆,心想,是时候和她决裂了。
“你生我养我,可你同时也折磨了我这么多年,”他笑着说:“如果可以,我真的宁愿,没有被你生下来过。”
庄帆愣愣地看着他,满脸都是决绝的悲伤,但她直到最后也没有哭,她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蹬蹬蹬地走远,面无表情地坐进车里走了。
杨烨歌透过车窗,隐约看见驾驶室里高大白人男子的轮廓。
他忽然有些脱力,小腿颤抖起来,撑着走了几步,摔倒在地上。
有几个女生过来扶他,关切地问:“同学,你没事吧?”
杨烨歌摇摇头:“谢谢,我没事,排练话剧呢。”
有个女生露出八卦的目光:“刚才那是庄帆吧?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啊?”
杨烨歌很自然地笑了笑:“剧里演母子。”
是的,对他而言,这十八年的生活就是一出漫长的戏剧,他和庄帆,演了十八年的母子,如今终于演不下去了。
在别墅陪父亲钓了一下午鱼,又蹭了顿晚饭,天色擦黑时,杨烨歌开车回自己家了。
这辆灰色捷豹xe是陈攻借给他的,那厮喜新厌旧,这几年赚了钱,不断地换车,他自己开车的却机会少之又少,平时出门都是乘公司配给他的保姆车,还有专职司机、专职经纪人和三个助理,一副一哥派头。杨烨歌早就考了驾照,前几年本想买车,结果突然去了斯德哥尔摩,就作罢了,如今猛然归国,陈攻怕他出行不便,就把自己闲置的车给他开。
陈攻也算是事业有成了,杨烨歌想,这车要是我自己买,一时还真买不起。
得尽快开始找工作了。
回家的路经过一大片湖泊s-hi地,水鸟盘旋,杨烨歌远远地看见水面上有几个浮动的黑点,一时兴起靠边停了,降下车窗伸出头看鸟。
太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下,光线有点暗淡,他忽然想起陈攻说过车上有远光手电,便在储物格里翻找起来。忽然,一个金色的圆筒状物品从里面滚出来,啪嗒一声掉在他脚边。
杨烨歌捡起来一看,是一支ysl的口红,很鲜亮的橘粉色。
这显然不是陈攻的东西。
那一刻他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陈攻自出道以来就是fēng_liú纨绔的人设,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但唯独没有绯闻,六年来一条都没有,把那些无知少女骗得团团转,嗷嗷叫,杨烨歌觉得自己太愚蠢,他竟然也信了。
没有绯闻,并不意味着没有过女人,只是没被发现罢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陈攻是个钢管直,只喜欢大胸长腿脸盘靓的女人。
这么多年了,明知对方不可能喜欢上自己,居然还抱着一点暗戳戳的幻想,以致于在他的车里找到口红的时候,心情急遽dwon到谷底。
杨烨歌觉得自己没救了,但还是管不住手,抓起那支口红,恶狠狠地扔了出去。
一想到陈攻和那个女的可能在车里调情,接吻,甚至趁着四下无人打上一炮,杨烨歌胸口就像堵着一团火,拔不开,浇不灭,只能任它灼烧自己的心。
次日一早,杨烨歌在睡梦中被门铃声吵醒。
火大地从床上坐起来,套了件家居外套,走到玄关前开门,没好气地问:“什么事?”
门外并排站着两个人:一个面熟的女人,和一个面熟的男人。
杨烨歌回忆了半天,才想起女的是上次在机场打了他一巴掌的那个女的,男的是……连胜。
杨烨歌面色冷下来:“怎么是你们?”
这对姐弟双双得罪过他,现在居然又扰他清梦,罪加一等。
女人穿着焦糖色套裙,长卷发还是全撩到脸颊一侧,怀里抱着个厚厚的文件夹,见到他就是一个深鞠躬:“杨先生,对不起,上次在机场……多有得罪,请您原谅。”
杨烨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望向站着的连胜,连胜一对上他的目光就惭愧地低下了头,也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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