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烨歌脑子里一白,心情有些复杂,表情却不动声色:“恭喜。”
尹敏忧心地皱起眉头:“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呢,唉……尽人事听天命吧。”
杨烨歌安慰她:“别有压力,放轻松点。”
尹敏点点头,眉间忧色不减:“我肯定是……遭了报应。唉……”
杨烨歌不再开口,像鼓励朋友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
尹敏虽然是小三上位,但杨烨歌并不恨她。很多事情他看得透彻,所以固执不起来,这些年两人亦师亦友,她有了孩子,杨烨歌是真心为她高兴,然而这么多年了,尹敏依然陷在内疚中走不出来,杨烨歌帮不上忙,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
全部弄完已是晚上了,尹敏午饭前就被她另一个堂弟接走了,莉莉团队明天一早要飞,散工后就都回酒店休息了。剩杨导和制片方的音乐总监哥俩好地叫嚣着要出去喝酒找乐子,一群人笑闹附和着。杨烨歌气得直跺脚,这个不争气的爹!老婆都有身孕了,不早点回家陪她,还想着出去找乐子,找你妹啊!真是狗改不了吃翔!
《孤独艺术》的制片方是点石传媒,因为是个艺术片,想拿来冲奖的,所以制片人给了杨翎选择演员的绝对权力,但是绝对的权力必然导致绝对的腐败,电影开拍在即,正是选角的关键阶段,就算老爹自己没想法,也保不齐有人动歪心思往他这里塞人啊。
这样一想,杨烨歌更不放心了,决定跟去盯着他,打电话给徐子琰,说临时有个饭局,要晚点回。
徐子琰说去吧,但是不能喝酒,回来我要检查的。
杨烨歌笑着说你要怎么检查?嗯?正黏糊着,手机被人抽走,杨翎看了一眼通话人,脸拉了下来,没好气地冲听筒喊了一句:“查岗啊?我带我儿子出去玩,你管得着吗?”
杨烨歌心惊r_ou_跳,拿回手机解释:“子琰,别生气,我爸跟你开玩笑呢。”
那头徐子琰说了句什么,杨烨歌似笑非笑地将手机递给杨翎。
杨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接过来,听了一耳朵,差点跳起来:“谁是你岳父!”
杨烨歌双手合十拜托他,杨翎收到,语气缓和了一点,但还是不怎么客气:“你先把自己家的事处理好,我再跟你见面谈。嗯,知道就好,反正我不想跟打伤我儿子的人做亲家,你看着办吧。”
杨烨歌如遭雷劈,一把夺过手机,瞪着眼睛用口型凶老爹:“你乱说什么!”
杨翎不置可否,转身又搭上点石音乐总监的背:“走走,喝酒去!”
这头,徐子琰挂了电话,如堕冰窟。
怎么回事?烨歌受伤难道另有隐情?不是跳土坡摔的吗?
什么叫“跟打伤我儿子的人做亲家”?
……
他背上汗毛乍立,偏头疼又发作了,脑子里像有一个小丑踩着神经一跳一跳,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深吸一口气缓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怒气冲冲地拨了一个号出去。
杨烨歌从震惊中转醒,心里满是担忧,赶紧再打过去,占线。
抬起头瞪了老爹的背影一眼,见他们要走,忙拿起包跟了上去。
徐子琰的电话一直占线,他只好发短信解释:子琰你别着急,听我说,那件事情是个误会,徐叔叔给我道歉了,不信你去问子瑄哥!
英雄所见略同,机智的徐子琰正在打电话质问他大哥。
那头徐子瑄气焰比平时弱了很多:“子琰,我要跟你道歉,不管怎样,那件事是我的责任。”
徐子琰怒气不减:“解释!”
徐子瑄叹了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详细地说明了事件的前因后果。
徐子琰努力压制着胸中暴走的怒气,全身发抖,眼白都红了。他恨,恨徐崔黑白不分伤害他的爱人;恨自己没用,在烨歌最痛苦的时候,没有陪在他身边;他也很烨歌,为什么连这么大的事情都要瞒着他,他在烨歌眼中,就那么不可靠吗?
他顺着床沿跌坐在地毯上,只过了一秒,他便不恨了。他想到烨歌当时的处境,被恋人的父亲出手殴打,该是怎样的屈辱和绝望?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伤痕也不是那么容易消弭的吧?
心口漫起潮水般的痛楚,无际无边,似要将他溺死其中。
他几乎窒息,喉咙有些嘶哑,无意识地发出求救般的低吟:“烨歌……”
***
这顿饭局是点石传媒的一个董事做东,请在近郊一处新开的农家乐菜馆,菜馆后面一大片麦田庄园,仔细一看,ktv、台球室、小酒馆、客房一应俱全。杨烨歌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的顾虑成真了,农家乐要变成干部乐了。趁人不备拉着老爹耳语道:“你是有家室的人,有家室,有家室,有家室,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不许胡来啊。”杨翎不甚在意地答应:“知道知道,爸爸有分寸的。”
包厢里早有人候着了,杨导一进来就被奉为上宾,请上座,右手边是点石的郭董,左手边是个容貌娇艳的年轻女孩,身材凹凸有致,波涛汹涌,男宾客们的目光都不自觉地往她那边飘。
杨烨歌叹了口气,在杨翎正对面坐下。
他惦记着酒店里的徐子琰,吃饭吃得魂不守舍,坐在旁边的点石音乐总监一直在跟他套近乎,听他意思似乎是想挖人。酒过三巡,杨翎喝得上了脸,见烨歌还在盯着他看,用眼神示意他:出去透透气?
菜馆外面有个回廊,草木葳蕤,虫声悦耳。父子二人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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